“僧王,我們蒙古所有部落的興亡全系你的一身了。”賽尚阿眼睛發亮,衝著僧格林沁深施一禮。

“我……”僧格林沁打了個深深的唉聲,雙手使勁兒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臉,“我再想想吧。”

“僧王你……”

曾國藩一把扯住眼看著要發急的賽尚阿,輕輕笑了笑,“是啊,這麼大的事情,總是考慮的仔細了更好。”

“人嘛,多想想總比少想想來的更好。”還是在剛才的小會客室裡,柳湘荷再給客人斟水。林海豐拿了條面巾送到還是額角汗水殷殷的延豐手上,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邊兒隨手拿起菸斗有條不紊地裝著菸絲,一邊兒笑著接著載垣的話茬說到。

“是啊,是啊。”面對著這個據說從前也曾經是太平天國安王,與自己身份本來不相上下的人,載垣不知怎麼的,心裡總是感覺自己比對方矮了半截,虛落落的連手腳怎麼放著才合適都弄不明白了。

“我知道,大家在談判桌上談的很苦,分歧很大,”林海豐點燃菸斗,“其實,要是沒有了分歧,那也就不用什麼談判了。既然是大家坐下了談嘛,就是為了去除分歧。當然,有時候桌面上遇到難題,也不妨先擱置下來,到了下面溝通溝通,再談的時候也許順利多了,就像今天。”

載垣的喉結動了幾動,就好像是剛才,因為接到了堂堂太平天國北方行營第一首腦親手送來的面巾而感動的延豐那樣,載垣真的是鼻子有點兒發酸,猶如一個受盡了委屈的人突然得到了一線急需的安撫似的。

“閣下……閣下說的太好了……”載垣輕輕低下頭,片刻,又抬頭望著林海豐,“說實在的,我們也盼望著和平。可……可貴方提出來的條款太苛刻了,我們,我們……”

“很難承受是吧?”林海豐微微地笑著。

“嗯。”載垣點點頭,“不瞞閣下說,我們在京城逼迫慈禧太后撤簾歸政,目的就是為了能與貴方和談。眼下,眼下卻是鬧到了這麼一個僵持的局面,上對不起宗廟社稷,下對不住黎民百姓。實在是,唉……”

“是啊,各有各的難處嘛,也難怪啊。”林海豐似乎很同情的樣子,“那您說說,您來找我可否是有了什麼新的想法,能化解一下當今的僵局呢?”

“這個……”載垣低頭想了想,“我想……我想是不是能可以這樣?我們可以出面迫使陝甘的回亂平息下來,新疆、西藏都劃歸貴方統轄。至於其他嗎,還是……”

“還是劃黃河為界?”林海豐看著不太自然的載垣。

“是啊,至少現在還希望貴方能如此辦理,這樣我們回去也好交代。”載垣看到對方的神色有些開始異樣,又趕緊補充到,“暫時緩上一步,以後……以後維持上一段時間,可以……還可以再談。”

“不行。”林海豐放下手裡的菸斗,神色莊重,“首先我要告訴您,西北的回亂是你們挑起來的,但是,現在你們早已經失去了對那裡的控制能力。而我們不久就會平息那裡的一切暴亂,就不勞你們操心了。其次,南北朝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在這個世界上,中國只有一個,更不是你我所能更改的。”

說到這裡,林海豐停頓了一下,示意載垣和延豐喝茶,自己也端起了水杯。然後,聲音放的柔和了一些,繼續說到,“我們已經給了你們很多的時間,也給了你們很多的優惠條件,只要你們肯真心融合在中華民族這個大家庭內,我們完全可以走到一起,成為一家人。滿族不僅不會遭遇不平等的待遇,還會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新生。什麼事情都怕換個位置想,如果咱們換個位置,你會提出我們的那些優惠條件?不可能吧?”

………【第三四三章曲徑通幽(四)】………

“可這……可我們到了這裡畢竟是談判來的,”延豐望著啞口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