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眉看著傅潛淵,聲音有些冷:「你是不是在進渡陵之前就知道他的打算?」

不是他多想,是傅潛淵說這些話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而事實證明,溫融的感覺確實也沒錯。

傅潛淵垂眼,聲音很低:「是。」

話音落下的瞬間,溫融身後出現一隻白光鑄成的白澤,嘶吼著朝傅潛淵撲了過去。

傅潛淵不閃不避,眼看著就要被它撲倒,陸岐出手,把嘶吼著的白澤攔了下來。

但它沒退,和監視犯人一般在那裡看著傅潛淵,喉嚨不停發出低吼聲。

「溫融,你先冷靜。」

陸岐揉揉眉心,覺得腦殼疼:「你好歹是隻瑞獸,還是瑞獸之首,現在怎麼比兇獸還暴躁?好歹聽聽他怎麼說。」

溫融心裡火的很,哪裡還管什麼瑞獸不瑞獸的:「還有什麼好說的?明知那是個針對傅同而設的局,還要把他帶進去,傅潛淵,你有沒有心?」

即便沒親眼見到,溫融也能想像得出傅同當時有多崩潰。

他心裡難受,無處發作,越看傅潛淵越火,而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傅潛淵開了口。

「我收到了鴻鵠的信。」

「他說,崽崽身上的咒術別人解不了,我也一樣,只能憑他自己……所以,他必須進渡陵。」

這話能解溫融的疑問,卻平息不了他心裡的怒火。

溫融的憤怒不降反增:「事情因你而起,憑什麼承受不堪的是他,要去解決一切的也是他?」

太不公平。

稍稍一想,他心裡就疼的厲害。

溫融神色冰冷,眼裡卻彷彿燃了火。

沉澤看著不對,急忙過來當中間人緩和:「溫融,有些事我們沒法兒說,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其實也……」

溫融心頭火起,無差別攻擊,沒聽沉澤說完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知道什麼?」

溫融視線停在傅潛淵身上,聲音冷極了:「你們沒法兒說的那些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人沒回來前,傅同的生活風平浪靜,什麼波瀾都沒有,回來後,什麼六慾什麼攝魂鬼……這些髒的不堪的都壓到了傅同身上,到現在,連他自己都快要不見了。」

「傅潛淵,我現在真後悔,把傅同留在了你這裡,你要麼來了就別走,既然走了,那你還回來做什麼?」

「沒有你,他會過得更好。」

這句話相當誅心。

沉澤聽的心上一顫,都不敢去看傅潛淵的表情,旁邊秦子杭也沒說話,倒是陸岐,聞言忍不住皺了下眉。

周圍這幾個人裡,除了秦子杭是他的愛人,感情不一般外,和他認識時間最長、關係最好的人的人其實是溫融,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正常說是髮小,浪漫點的話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所以在溫融和傅潛淵兩個人裡,感情上他是要更偏向溫融一點的。

但陸岐現在,覺得溫融說的這些話有些過了。

雖然不能算說錯,因為傅同在這件事裡確實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可要全怪到傅潛淵身上,其實也不應該。

「溫融,你不能這麼說。」陸岐看向溫融,「傅同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麼?溫融……想想瞿堰吧。」

瞿堰是在溫琅之前誕生的那隻饕餮,活了六千一百八十九年。

前六千年裡和溫琅沒什麼區別,就是曬曬太陽摘摘花,無聊的時候去隔壁山頭找只厲害的妖怪打打架,回來時就隨便找個地方一躺,睡到黎明看日出。

後來他喜歡上一個人,陪伴幾十年後,這個人死了。

他也瘋了。

最後吞了愛人的骨灰,撞死在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