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向來沒什麼交集,現在一方卻突然問起了另外一方,沉澤直覺不好:「是又出什麼事了麼?」

話問出口,得到的答案卻是一片沉默,沉澤心下一沉,強行忍住了沒催他,靜靜等著,良久,終於聽到話筒那邊重新有了動靜,傅潛淵開口,聲音低低的,沉沉的,把傅同之前兩次在溫琅和溫融面前的異狀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沉澤皺眉,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剛聽到傅潛淵說的這些些話的時候,他覺得傅同應該是中了咒術,但往深一想又覺得不對,這世上能讓人心生陰暗的咒術不少,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卻沒有哪一種是能在中術者清醒的狀態下出現,自身還沒有任何察覺的。

因為一個人心裡的陰暗面有多大,有多少,何時出現因何出現,他自己其實要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所以傅同這樣其實並不像是中了咒術,而更像……

更像是有另一個靈魂住進了傅同的身體裡,他偏執,冷漠,瘋狂,內心陰狠充滿仇嫉,蟄伏潛藏在那裡,一天天,一點點,無聲無息的侵吞著傅同的血肉,傅同的骨骼,傅同的所有,直到將澄澈通透的靈魂蠶食殆盡,把尚帶有幾分溫度的人徹底變成一個猙獰陰暗的存在。

他看著你的時候,他是他,卻也不是他。

……太可怕了。

沉澤越想越覺得心裡涼的厲害,隨即也明白了傅潛淵突然找秦羽的原因,術法辟邪殺戮卜卦,不同的妖獸掌管著不同的領域,而在傅同這件事裡所涉及到的領域裡,沒人能比得上鴻鵠。

解惑者的稱號不是白來的,如果連鴻鵠都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那就真的沒人能知道了。

只是道理歸道理,鴻鵠卻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沉澤有些為難的揉了下眉心,很愁:「秦羽的話……我認識是認識,但你也知道,他這個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雲遊,想見他除了等他自己出現外根本沒別的辦法,而且他最近這一千多年越來越佛,上次我見他都已……等等!」

沉澤猛地抬起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朝面前的鏡子看了過去,鏡子倒映出身後的喧囂,而在喧囂盡頭,吧檯的角落裡,坐著一個沉澤還算熟悉的人,眼神清醒神情冷清,再加上一身出塵的魏晉大袖衫,怎麼看和周圍都不是一個畫風。

漢服蹦迪,大佬牛批。

而這位大佬不是別人,正是鴻鵠。

沉澤:「……」

有那麼一瞬間,沉澤以為是他看錯了,等再看了幾眼確定那裡坐著的確實是秦羽,不是自己的幻覺後,心情簡直複雜到無以為加。

這世道果然變了,連鴻鵠這種正經老幹部畫風的妖獸都開始蹦迪了,蹦的還不是普通迪,而是漢服迪。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失敬失敬。

鳳凰先生心裡很是震驚,震驚之下失去反應,在那兒盯著秦羽看了好幾分鐘都沒能回神,他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傅潛淵有些疑惑:「怎麼了?」

「……」沉澤恍惚的看著秦羽,聲音輕飄飄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連我自己都不太敢信,但是我真的,好像看見鴻鵠了。」

這句話說完,沉澤揉了把臉,終於從「鴻鵠居然也會蹦迪」這件事帶來的驚悚感裡勉強回了神,接著像是怕秦羽突然跑掉一般,疾步朝吧檯走了過去,然後抬起手,試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在秦羽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秦羽?」

秦羽回頭,朝著他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聽說不同的妖獸掌管著不同的領域——

秦羽:「我擅長漢服蹦迪。」

溫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