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寅的眼神有一陣迷離,似乎在回想起著什麼。

落兮淡淡地看著父親,若是以前,自己小些的時候,還會相信父親是因為看著自己會想到故去的母親,會傷心難過,所以,才會疏遠自己,甚至還會因此同情他,多麼痴情的男人啊。

可現在,呵呵,落兮想到自己的童年,想起自己躲在門縫裡看著父親抱著他的兒子,滿臉幸福的表情,想到兒時的自己羨慕地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一幕,那時,誰又看到自己淚水打溼的面孔?誰又知道一個十歲的孩子的孤獨?痴情?那是為了掩飾他的冷酷無情吧。

多麼好的藉口啊!落兮的嘴角不由噙上一絲冷笑。

好一會,林學寅慢慢從沉思中清醒,注意到落兮臉上的冷笑,搖搖頭:“不說過去的事了,你回來了,就在家裡先住著,你的房間都收拾好了,本來,我想和你好好談談,但現在,我的心亂得很,吃完晚飯我們再好好地談一談吧。”林學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充滿慈愛,讓自己像一個慈愛的父親。

住在這裡?住在自己父親的家裡做父親的客人?落兮平心靜氣地,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說:“謝謝父親,四合院還能住,也收拾得乾淨,住在那裡我習慣了,就不在這裡給您添麻煩了。”

說著,站起來:“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談談的,您若是有事,就直接吩咐吧。”

父女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著,一個是暗含著惱怒,一個是明顯的淡然,林學寅再次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你弟弟還沒有放學,你不見見他嗎?”。

“有必要嗎?”。落兮反問道:“我們並不熟悉,您認為我和您的兒子有親近的必要嗎?”。弟弟,多麼熟悉的字眼啊,可是姐姐呢?又是多麼陌生的兩個字啊。自己從不曾抱過弟弟,也不曾牽過他的手,更不曾喊過他一聲弟弟。因為,在這個家的人的眼裡,我只是一個“你”字。

弟弟,不是自己的弟弟,他只是父親的兒子;我也不是姐姐,只是一個“你”字。

“落兮,你太過分了,不管我和你媽對你怎麼樣,浩然總是你的弟弟,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林學寅的聲音不由地提高了。

“父親,請注意您的用詞,我只有一個媽媽,她已經去世了,請不要將您的現任妻子和我的母親相提並論。”落兮直視著父親,收起臉上的笑容。

“你……”林學寅一陣氣結,落兮小時候,就沒有喊過雅芝一聲媽,現在大了,更加不可能的了,忽的就很為雅芝不值,她一直對落兮那麼好,落兮的一切她都想著,念著,落兮不感激她罷了,竟然還這麼說她。

怒火繼續上升起來:“好,好,那我問你,就算我疏忽了你——你知道我一直忙著生意,從小到大,你王姨又哪裡虧待了你?你不叫她一聲媽,可以,但是,也是她辛辛苦苦地把你養大,你怎麼能不尊重她?”

聽了這話,落兮覺得好笑極了,先有了後媽,才有了後爸,這句話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落兮不怒反笑:“父親,您的記性真不好,我記得我們剛剛討論過了,是父親,是父親您的錢把我養大的。”

看著父親惱怒的面龐,落兮繼續說道:“如果您把我從沈城喊回來,就是為了要我報答您和您的家人對我的養育之恩,那麼,我現在知道了,請問,您希望我怎樣回報呢?”

林學寅真是混亂了,落兮的口才,她的咄咄逼人,竟然讓林學寅無法開口說出自己的打算,真是亂套了,一開始,自己就喪失了主動權。

視線一低,看到了桌上的銀行卡,也許落兮只是在發洩不滿,埋怨自己對她的疏忽:“你是我的女兒,我要你報答什麼?以後,我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的弟弟的,你們的身體裡都流著我的血,這一點是無法抹殺的。你的房間,你王姨已經重新佈置了,回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