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耐心而又好脾氣地跟柳馨兒講道理。

夫妻倆就那麼額頭抵著腦門的說話,竟全然忘記了還有外人在場。

這大概就是「我的心裡住著你、你的眼裡只有我」的最高境界了吧。

阿滿揉了揉眉心,真的是沒眼再看這對都恨不能將對方吞了裝進肚裡才放心的夫妻倆了。

反倒是旁邊小廝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看來那客棧老掌櫃沒說錯,這夫妻二人當真是恩愛至極。

就這麼被摁頭硬灌了一通狗糧後,那夫妻倆終於達成了和解:阿滿和黑衣男子都留下。

阿滿對此無異議——只要不消減給她的酬金,李卓然就是再請一百個黑衣男子加入她都無所謂,反正工錢又不是她出。

不過……

要不要提醒黑衣男子先拿工錢後幹活呢?

雖說李卓然有掌紋也有指紋,並不符合邪祟的特徵,但阿滿還是覺得烏遊縣鬧邪祟一事跟李卓然脫不了幹係。

李卓然身上攜帶的屍氣、故意挑起民眾對她的誤解、突然殺害小六的行徑、以及他剛才聽見柳馨兒提前歸家時眼中驟然而起的驚恐……呃,等等,驚恐?

阿滿蹙了蹙眉。

既然李卓然跟柳馨兒恩愛至極,那麼當李卓然得知柳馨兒回來了不是應該很驚喜嗎?為何他會不喜反恐?

莫非……

阿滿立馬警覺地望向柳馨兒,結果卻只看見了一個施施然離去的優雅背影 。

李卓然給出的解釋是柳馨兒身體欠佳,需要休息。

解釋完了又看向黑衣男子,道:「這位公子想必也累了,可需要休息一番?」

看起來還算客客氣氣的樣子,可但凡不是個眼瘸的,都能看出他眼中滿滿的戒備和不喜。

大概還沒從醋缸裡爬出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阿滿這個旁觀者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黑衣男子對柳馨兒絕對半點漪念都無,全是李卓然一人擱那吃飛醋。

想到這,她忍不住就有點同情黑衣男子了,當即主動對黑衣男子道:「這位……兄臺,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的樣子,不如我們商議下怎樣抓住那邪祟?」

他們現在也算是隊友了。既是隊友,上場之前的溝通了解還是很有必要的。

黑衣男子想都不想就同意了,李卓然似乎也很贊同阿滿的提議,約定好晚飯在家吃後,便讓小廝領二人去了書房商議。

待二人一離開,李卓然臉上堆積的笑容就像遇到烈火的積雪,轉瞬間便消融的一乾二淨。

他沒有立馬回房,而是抬步去了後院廚房。

……

小廝領二人到了書房後,又送上茶水果子點心,這才躬身退下。

阿滿從袖袋裡拎出紙人四鳳,吩咐道:「去看看剛才那個穿白裙子的漂亮姐姐在幹嘛。」

四鳳點了點小腦袋,扁平的紙身體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阿滿這才坐下,伸手在腰間掛著的小袋子裡摸了又摸,結果摸了個空——從蓮塘村到烏遊縣,光是趕路就花了三四天功夫,出門前裝的一袋糖早就吃完了。

沒了糖吃,心情莫名就有些煩躁。

阿滿忍了會兒沒忍住,便抻著脖子去瞅桌上的點心,正要看看裡面可有糖果,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

掌心中赫然躺著一顆糖。

卻是黑衣男子。

阿滿望著那可顆糖,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一個大男人,竟然隨身裝著糖,這可真是太稀奇了。

她驚訝道:「你也喜歡吃糖?」

黑衣男子道:「不是很喜歡。不過我妹妹喜歡吃糖,所以我就養成了隨身裝一袋糖的習慣。」

說著薄唇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