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以來,就算謝明雨夫妻倆以後說出她冒領功勞一事,也沒人會信了。

大家只會認為這是謝明雨夫妻倆在欺負謝晚吟這個養女,逼迫她把功勞讓給他們的親生女兒。

所謂的倒打一耙,也不過如此了。

阿滿撕下一片樹皮,閉上眸子,口中默唸了好幾遍清心咒,心頭依舊憤懣不已——

她等了幾百年才等來的家人,她自己都捨不得對他們大聲說話,寶一樣的寵著護著,現在卻被謝晚吟如此詆毀……

偏偏她還不能把謝晚吟殺了。

她如果把謝晚吟殺了,謝明雨夫妻倆必然會傷心不已。

一傷養女死了;二傷養女是被親生女兒殺死的,他們會覺得親生女兒冷血無情。

她總不能敲著謝明雨夫妻倆腦袋說:「醒醒吧,快醒醒吧!謝晚吟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麼良善,她殺死了你們的親生女兒!」

那怎麼可能!

謝明雨夫妻倆會傷心死的!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只能來暗的了。

阿滿望向遠處。

遠處,獨山就像個黑色巨人一樣,陰森而沉默地俯瞰著眾生。

聽說每年曆練,總會出點意外……

歷練就要開始了……

阿滿眼中寒芒微閃,心中有了計較,當即快步往家去。

虞知正伺弄院裡的小菜園子,謝阿沅跟在她後面,一手拿個瓢給菜秧澆水,一手抱著根黃瓜咔擦咔擦的啃;小院另一邊,謝明雨還在扎紙活,不遠處,老母雞領著一群剛出殼的小雞崽,唧唧喳喳地叫著滿院覓食。

如此靜好歲月,如何不讓人心生保護欲呢?

阿滿眼中最後一絲戾氣也褪去了。

她推開院門進來,跟家人一一打過招呼後,就屈膝在謝明雨面前蹲下。

然後拿起一個剛剛紮好的紙人丫鬟。

七門調有個說法:紙人畫眼不點睛,若是不記閻王請。

眼前這個做的惟妙惟肖的紙人就是有眼無睛,只要把睛點上,再抽縷元魂注進去,那這紙人就能活了,且為她所用。

就選它吧。

腳大手大,看起來就很能打的樣子。

阿滿滿意地看著手裡的紙人丫鬟,開始琢磨怎麼把紙人丫鬟順走。

剛好這時一道驚雷炸響,阿滿忙對謝明雨道:「爹,我幫你把這些做好的活都搬進屋裡吧,要下雨了。」

屋裡有很多紮好的紙活,少一個紙人丫鬟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阿滿心中打著算盤。

謝明雨抬頭看了眼暗沉的天際,點頭道:「嗯,是要下雨的樣子。行,都搬進去屋吧,淋壞了又得重做。」

倒不是怕重做費時——他一個癱子,最不缺的就是時時間;

他怕的是重做費料——料子用多了,利潤就更薄了。

掙錢不容易啊,每一文錢都要計算著花,他謝明雨再不是當初那個風采逼人的謝家大公子了。

他現在是家族的恥辱。

想到家族,謝明雨問道:「對了阿滿,家族的人都到了吧?你有沒有看見晚吟?」

阿滿手一頓,半晌悶悶道:「嗯,看見了。在歷練隊伍裡。」

抬眼瞅了瞅滿臉欣慰的謝明雨,阿滿忍不住問道:「爹,你和娘當初為什麼要收養她?」

謝明雨道:「當年剛到蓮塘村時,你謝伯伯幫過我們,後來你謝伯伯去世了,你謝伯母也跟著病逝,家裡就剩下晚吟這麼一個孤女,我跟你娘一合計,就把她接到咱家,認她做了義女。」

忽又想到什麼,謝明雨放下手裡的活計,內疚道:「阿滿,爹知道這次讓你受委屈了。爹就是想著,晚吟她小小年紀沒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