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顯鴻聽到,不可置信:「你的兄長傷勢那麼嚴重,你毫不關心,竟然還心心念念著龍丹?他會傷成這樣,全是被你所害!」

宿儀芳本來還想著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她畢竟愧對凌清宵,不想再冤枉他。但是現在聽著凌清宵這樣評價她的心肝肉,宿儀芳出奇憤怒,所有愧疚頓時成了冷笑:「好,可真是好得很。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苦,想盡辦法補償你,結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真不愧是白靈鸞養出來的兒子,從根上就是歪的。你哥哥因為你受了那麼重傷,你竟然說和你沒關係,還一心關心龍丹?」

凌清宵一直告訴自己就事論事,不要動心動情,可是聽到父母一遍又一遍這樣說,他還是沒法不在意:「我都說了,他體內有魔氣。我當日若不阻止他,他只會做出更大的錯事。」

「放肆!」凌顯鴻怒喝,「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事到如今,你竟然仍不知悔改。重煜對你處處忍讓,可是你看看你呢,你為了巴結天宮,暗算重煜,汙衊重煜,即便被揭穿也毫無悔改之意,還一口一個重煜體內有魔氣。剛剛眾人看得清清楚楚,重煜體內根本沒有魔物的痕跡。你為了算計少主之位,竟如此冥頑不靈,簡直是我畢生之恥!」

「畢生之恥。」凌清宵慢慢重複這四個字,定定注視著凌顯鴻,「你就是這樣評價我的?」

宿儀芳覺得這些話太重了。她雖然也對凌清宵生氣,但是轉念想到凌清宵被抱錯,這些年受了很多虧待,就算長歪也不能全怪到他身上,凌顯鴻說這些話,太傷人了。

罷了,終究是她對不住他,宿儀芳勉強忍耐著,勸道:「家主,還當著下人呢,不要讓人看笑話。凌清宵,還不快向家主賠罪?」

凌清宵看著凌顯鴻和宿儀芳,目光緩慢從福寧殿掃過,被他看到的人,無不立刻低頭。凌清宵內心越來越冰冷,他的父親不肯信他,還說他是畢生恥辱;生他、養他兩個母親,都偏愛另一個兒子;他的表妹師妹,明明知道所有真相,卻依然選擇無原則袒護凌重煜。

尤其是他的兄弟,他的至親手足,為了排擠他,竟然能做到這一步。這就是他的父母親人,這就是他的血脈至親。

凌清宵沉默,眉角眼梢凝著料峭的寒意,冷氣幾乎化為實質。凌顯鴻看到他如此強硬,越發暴怒:「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凌家出了你這樣一個孽子,實在是家門不幸!枉費我將你養這麼大。」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凌清宵的眼神鋒銳如刀,他忽的笑了一下,輕輕點頭,「好。」

凌清宵什麼也沒說,轉身朝外走去。宿儀芳本來想讓他認個錯,就此圓場。她叫了他好幾聲,都不見凌清宵停下,宿儀芳漸漸有些慌了,站起來問:「你想做什麼?」

「我原來只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凌清宵跨出殿門,明媚的四月暖陽早在他身上,彷彿倏地結了冰霜,「現在,我想殺了他。」

宿儀芳被駭住了,她猛地反應過來,凌清宵不是開玩笑。

他的語氣平平無奇,彷彿殺人如喝水吃飯一般隨意。他這個樣子,是真的要殺了凌重煜。

宿儀芳再也顧不得主母儀態,跌跌撞撞從座位上跑下來,都險些摔了一跤:「快,快攔住他!」

·

凌重煜從福寧殿走出後,悄然露出微笑。

他的神情變化一閃而逝,簇擁在他身邊的人並沒有發現。宿飲月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白靈鸞終於能名正言順地關心凌重煜,一路上都噓寒問暖,花樣不斷。

「重煜,你現在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

白靈鸞殷切地望著他,語氣滿是關切。凌重煜回神,下意識地捂了下心口:「剛才動作太大了,有些不舒服。但是沒關係,我忍得住。」

其實凌重煜根本沒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