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註定是相互忌憚多過相互信任,相互防備多過通力合作。洛晗低調地藏於人群之中,不被高層之人察覺,也不和他們產生交集,反而對雙方都好。

洛晗不知道奕修從什麼地方得知了她是天道,不過修為高的人對天地感應更強,她在九州會的時候露過面,奕修因此記住了她,回去後查一查,以崑山之能查出她的身份也不是什麼難事。奕修和洛晗沒有衝突,沒必要交惡,但是若說奕修對洛晗有多少善意,洛晗也不信。

洛晗說:「奕家主,你背著天宮的眼線偷偷來到雲州,還私自監視天帝的行蹤,已經犯了大忌。我們兩人對今日的目的都心知肚明,既然這樣,就不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虛話了,直接進入主題吧。」

「你從何處得知了心魔?」

奕修嗤笑一聲,語氣中穩操勝券:「三日前雲州大雨,方圓八百里的水氣都被調動到雲州,這麼強大的力量,總不可能是湊巧吧?當時在雲州,而且有這個能耐的,數來數去,都繞不開天帝陛下。而且,心魔波動雖然消失的快,但並不代表無人察覺。」

洛晗默然,三天前凌清宵心魔發作,雖然她立刻趕過來幫他驅散心魔,可是,波動還是被外人察覺到了。奕修敢說這種話,就說明他已經拿到了證據,洛晗沒有再做無必要的爭論,直接問:「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身為臣子,怎敢對天帝不敬?」奕修嘴裡說著忠敬,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天帝連心魔都無法解決,竟然放任心魔爆發,長此以往,怎堪統領天界?而且,心魔嚴重了,是會入魔的。天界和魔界勢不兩立,一個有著墮魔的兄長,還有著心魔危機的人,似乎並不適合擔任天帝。」

洛晗輕輕一笑,對奕修頷首道:「這些話你和我說沒用,你得去和凌清宵說。如果你有膽量當面告訴他這些話,並且還能活著回來,那你就是有道理的。」

要不然,那就不服,憋著。

「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為了崑山的利益,有三位金仙在,即便沒有凌清宵,帝位也落不到我的頭上。」奕修收斂了笑,沉著臉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天界考慮。天界安全,崑山才能安穩;若是天界有難,龍族六山、上下三十六重天,沒一個能得了好。他若是普通修道心魔也就罷了,可是他根本不是。他身處高位,手裡握著無上權力,若是他走火入魔……都不需要走火入魔,他只需要在心魔的影響下變得稍微偏執些,瘋狂些,就足以將所有仙族都拖入煉獄。到時候不光天界,恐怕六界都免不了被戰火影響。」

奕修說完,定定看著洛晗,道:「天道當以六界生靈為己任,請天道擔起修正錯誤的職責,主持公道,罷黜天帝。」

「他不會。」洛晗想都不想,脫口而出,「他不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私慾而損害別人利益的人,他既然成了天帝,就一定會為天下蒼生負責。他不會為了仇恨而發動戰爭,更不會拿前線軍民的命當兒戲,他所作所為一定事出有因。我相信他,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帝王。」

洛晗說完欲走,奕修轉身盯著洛晗,在背後道:「你有私。」

洛晗的腳步微微一頓。奕修繼續說道:「天道應當不偏不倚,審判者不能生出感情,若是有感情,就不公正了。可是現在,你卻偏向他,只看對他有利的證據。你捫心自問,他真的沒有被心魔影響到嗎?」

晚風悠悠穿過,四周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洛晗停在原地,眼神明明滅滅。

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扶貧惜弱,憐憫婦孺,同情弱者,唯獨法官不可以。法官不能有私人感情,作為為天下審斷善惡的天道,就更不能了。

可是她卻犯了忌。

洛晗最終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奕修在她身後,狀似非常失望:「我本以為天道已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