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利器將我的胸口貫穿,咽喉一緊,喘不過氣來。竟然是真的……強忍住驚駭和疼痛,想要運氣施法,卻連手指都控制不住在顫抖。心被刺透了一般在滴血,開始只是一滴、兩滴,可隨著咒語的加快,像是有無數利器一下一下戳進來,將我的心攪得稀爛。終於忍不住捂住心口倒了下去,汗水溼透髮鬢。萬箭穿心,那是疼到麻木、疼到連眼淚都流不出。

聽審的人紛紛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盯著蜷縮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我。

只有華容添還坐著,我望著他萬般迷惑的眼睛,微微啟了口,卻只是呼了絲氣息出去。

疼痛驟然停歇,我恨不得昏過去,卻執拗坐起身來,仰頭望著那道士,咬牙切齒道:“道長,你想這樣來汙衊一個良民?這樣的咒語,以道長的高強法術對誰都可以念,可以讓任何人痛不欲生,憑什麼說我是妖精?”

“還要狡辯,我不過唸了三分咒語,若全部唸完,你可能灰飛湮滅了!”道長輕輕搖頭,對皇上說,“她確實是妖精,但身上並無邪氣。除了此法,還有,妖精會自愈術,無論受怎樣的傷都能不治而愈,這個只要在她身上一試便知。貧道能做的已經做了,還請聖上自行定奪。”

“有勞道長了。”皇上若有所思揮揮手,便有人請老道下去休息了。

我虛弱到了極點,呼吸凌亂不堪。艱難支起身子,重新跪好,朝皇上叩頭,“皇上明鑑,這種巫術實不可信!”

沈雲珞忽然開口道:“方才大家都看見了,你不必再狡辯。道長說了,妖精會自愈術,無論受怎樣的傷都能不治而愈,而且法術護體,受傷了也不痛。只要一試便知。”

“這樣荒誕的說法,皇上相信嗎?眾位王爺相信嗎?文武百官呢?京城百姓呢?僅僅憑一個來歷不明的老道士給我下了咒,就說我是妖精!娘娘,于歸究竟哪裡得罪你了?”

“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自然瞭解你不同尋常之處。”沈雲珞急切勸皇上,“她真的妖精,是她害死了太子,或許從前吳婕妤也是她故意害的,不能再讓她害人了皇上!”

皇上凝思不久,殘忍一笑:“要麼召出整件事情的原委,要麼就承認自己的妖精。朕讓你自己選。”頓了頓,他咆哮道,“用刑!”

“皇上!”華容添騰地站起來,“那道士說的純屬無稽之談,秦夫人樂善好施,為百姓稱讚,怎麼會是妖?公堂之上,講究的是律法,而不是鬼神之說啊!”

皇上放低嗓音,眯眼道:“朕倒愈發覺得她像妖精,不然,怎麼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之後又高聲喝道,“朕說過,要麼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要麼就承認她是妖精!”

“可如果她僅僅是被人利用,而且也不是妖精呢?皇上豈不是冤枉了無辜?”

驚堂木一拍,皇上冷著臉低喝:“請逍遙王迴避!”

華容添難以置信看著皇上,英氣的臉龐寫滿了失望。他黯然走至我身前蹲下,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只輕輕吐了三個字:“我沒用。”

我看見了他的心痛,十二年前,他救不了寧靜姝,如今,他仍然救不了心愛之人,只因那至高無上的皇權不在他手中。這三個字,更是他這一生的悲劇。我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眶含淚喚他:“王爺,你可還記得要帶我去山谷裡隱居?山谷裡、有一棵桃花樹……”

他單手攬住我,貼在我耳邊說:“不要叫我王爺了,于歸。”

“容添……”我的眼淚在笑容中淌下,趁機不動聲色低低呼了口氣說,“找羅淨救我。”

華容添眼中有詫異,但也不動聲色,黯然神傷離去。

“用刑!”皇上狠狠道。

沈雲珞撇過頭,低低說:“臣妾也迴避好了。”說完,便往公堂後面去了。

我衝她的背影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