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說,我把工資和獎金的存摺都留給你,單位那邊愛怎麼買斷就怎麼買斷吧,你也沒必要再去進出口公司鬧了,咱不差那些,將來你老公回來就是半個海歸了,公司一定會重用的,咱們就發達了。

傅雨薇望著老公,淚水劈哩啪嚓地往下掉,你的錢我都給你攢著,你不在,我花錢給誰花啊。

又是擁抱,又是深吻,倆人體驗了已經陌生了許久的*,那感覺就如同:當初吵架鬧離婚的都是別人,纏綿的話說起來簡直沒夠。

最後,傅雨薇躺在李成懷裡問:我一直想知道,三天回門的那晚,你衝出門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這一問,李成倒是紅起了臉,他第二天回來是氣沖沖地說過去找小姐了,這回只好老實交代:那一夜我在火車站來著,特想買張車票隨便坐到哪裡去流浪。可惜,我沒帶錢包。

溫存總是短暫的,第二天,為了換美元的事,李成和傅雨薇又再度開戰。

出國的手續下來,李成獲得了當時很難得的兌換美元額度。

可是剛買完電腦的小兩口,哪有錢去兌換美元呢?李成想到了和老丈人借,其實也不算借。

老人家的超市前一陣子資金緊張,搞得打麻將沒現金,從女兒這拿走了一萬多的現金週轉。

李成覺得,現在缺錢,要回來是正常的。傅雨薇不同意,認為這不是明著逼老爸還錢呢嗎,沒這麼做子女的。

出國需要帶外匯,難得的額度不可能放棄了,李成覺得不去要怎麼辦,磨嘰著老婆去和老丈人說。

傅雨薇態度明確:“你自己也有爸,結婚就沒出多少血,現在兒子出息了,要出國還有外匯額度,讓他老人家出點錢也正常。”

李成說態度也很明確:“我說過了,工作了就靠自己,不去找老人要一分錢。再說,我媽類風溼的老毛病需要吃藥,一個月的藥錢越來越多,哪能不貼補還往外要呢。”

“你又沒和你家裡斷絕關係,怎麼就不能要錢,”傅雨薇一不小心把話說得絕了點,自己也開始往回拉,“實在不行可以借啊 ,算借還不行麼?”

李成當下就想扇老婆一巴掌,可是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動手打過人,何況是打媳婦?他狠狠地站在原地,兩雙手一時不知道往哪放:“我家裡是沒什麼錢,但是我從未奢求什麼,大不了額度浪費就浪費了。”

倆人爭吵已經升級,以前總是比誰的聲音高,現在已經發展到比誰先生悶氣了。

有理不在聲高,來回沒幾個匯回合,二人就各自跑一邊憋氣練內功去了。

不過,這種內功,多半是傷敵八千自損一萬的邪派心法。

後來,還是傅雨薇讓了步,第三天一早,老丈人開著車過來,把一信封現金交到了女兒手裡。

李成當時還在睡懶覺,等他醒的時候傅雨薇已經在睡回籠覺了。看著落在他包上的人民幣,李成長出了一口氣,說來說去,都是錢鬧的。婚姻的主題,也許不是愛情,而是人民幣。

一元錢難倒英雄漢,這有點假。不過一個外匯額度就把剛剛起色的一個小家擊倒在地,實在是讓人抓狂。

啟程的那天,老丈人開著車去送他,丈母孃和老婆也隨著一起去。雖說老人之前有點抱怨,日子過的正緊,女婿偏偏還要出國。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一家人都覺得是十分榮光的事。丈母孃一早起來就在外面等著,逢人問“幹嗎去”便說“女婿出國去送送”。人們都回敬著羨慕的目光,丈母孃就會十分“謙虛”地補上 一句“不是自費,是公費呢!”

老丈人一慣的話不多,就是句:“錢帶夠沒,出國別太難為自己,中國人現在也富了。”這話,老傅從接李成上車就反覆說,到機場回手告別的時候還是這句。李成本來十分激動,可是聽了好幾次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