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領罪,卻沒有任何實際行動。

書信來往多次,李躍漸漸摸清張平的性格,狡詐如狐。

對付這種人不能著急。

薊城。

慕容儁整日黑著一張臉,總感覺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點,看誰都目光不善起來。

此次南征,如果不是他首先戰敗,勝負難料。

戰敗就會打擊他的威信,更何況他的部曲損失慘重,說話也沒以前那麼有威信。

反而慕容恪經此一戰,聲威大振,雖不是燕王,聚集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薊城近日童謠四起,“人中為英,不可為王,心有玄機,天下皆望。”

慕容儁字宣英,儁字單旁為人,前兩句說的正是他不應該稱王。

慕容恪字玄恭,心有玄機,天下皆望,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這些童謠雖然難登大雅之堂,卻因通俗易懂,在民間流傳極廣。

而慕容恪也的確“天下皆望”,就不能不引起慕容儁的警覺。

此時此刻,慕容恪一旦動手,慕容儁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手握重兵的慕容垂會支援他,被他救回的陽騖會支援他……

“殿下,四郎主求見。”

越是不想見,慕容恪越是找上門來了。

“傳。”

片刻之後,慕容恪一身常衣來見。

慕容儁換上一副笑臉,親切無比,“玄恭此來何事?”

“近日薊中有細作散播童謠,殿下可知?”慕容恪直接把事情挑明瞭。

“竟有此事?”

“臣弟已經查清,乃梁國細作所為,李躍設校事府,多行離間、刺探、散播流言之事,王兄切不可放在心上。”

慕容恪一向光明磊落。

“四弟……”

“勝敗乃兵家常事,漢高累敗項羽之手,魏武亦有赤壁之失,兄長不可因一時之敗而自挫銳氣,大燕歷經三世,國強民定,只需勵精圖治,廣結盟友,自有克敵制勝之時。”

慕容恪娓娓道來,令慕容儁如沐春風。

“四弟所言是也!然今日之形勢,可有良策?”如果慕容恪都不能信任,燕國就沒人能信了。

他若是要造反,根本不用等到今日,當年慕容皝病逝時,手握重兵的慕容恪就可以動手了。

“中原暫不可圖,唯今之計,當先掃平敕勒,取其人口牛馬,充實大燕,其後並沙漠之眾,南下而爭鋒!”

這是慕容恪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既不針對國內豪強,也不動宗室大將,一團和氣,不觸及燕國之根本。

“妙策!”慕容儁大為讚賞,“然誰可為將?”

“上策,王兄親征,補充部曲,中策,道明為將,率本部人馬北上,下策,臣弟領兵出戰。”

慕容儁剛剛兵敗,又要離開都城遠征,自然不放心。

而慕容恪已經成為燕國的柱石,沒有他坐鎮薊城,燕國的正常運轉都是問題。

國中政務軍務,一大半都經慕容恪的手,任何風吹草動都需他操勞。

所以只能中策,選慕容垂。

“秋收之後,道明北征敕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