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在眼中,凝成一團殺氣。

他十三歲便跟隨慕容恪上戰場,勇冠三軍,所向披靡,十幾年下來,氣勢凝鍊猶如猛虎。

而有些人天生就是猛虎。

饒是慕輿根沙場宿將,也忍不住心中一寒。

“既然要猛攻,不可遲疑,末將願為前鋒。”悅綰拱手。

這一禮承認了慕容垂主將的權威,也緩和帳中的氣氛。

慕容垂畢眼中寒芒一斂,哈哈大笑,“慕輿將軍之言老成謀國,然攻城略地,還是我等年輕兒郎來。”

慕輿根聽出譏諷之意,不過也沒再糾纏。

沒有反對者,慕容垂抖擻精神,準備發動最後一場猛攻。

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即便傷亡慘重,也要攻破廮陶,生擒王猛,然後直搗鄴城!

鄴城被圍,這盤棋也就活了。

“此戰敢有後退者……”

話說到一半,忽然營外號角齊鳴,地動山搖,盔甲鏗鏘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慕容儁已被生擒,慕容恪戰死於東光,燕國亡矣!”

呼喊聲整齊而洪亮,傳遍每一座燕軍營帳。

慕容垂、悅綰、慕輿根急忙出帳,只見南面煙塵遮地,白刃滔天,鐵甲如潮,旌旗如雲。

既然燕軍士氣跌落到谷底,那麼梁軍士氣肯定如日中天。

煙塵之前,數萬梁軍列陣而進,穩健的步伐中透著無比的自信,兩翼騎兵龍騰虎躍,在荒野間若隱若現。

軍容之盛,燕軍望之色變。

“燕國亡矣!燕國亡矣!”

呼喊聲鋪天蓋地而來,攝人心魄。

燕軍士卒面面相覷,盡皆色變。

東路不利的訊息早已在軍中傳的沸沸揚揚,雖然慕容垂嚴禁流言,但這種舉措反而增添了流言的可信度。

慕容垂提槊上馬,“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此必疑兵之計也,待吾擊之!”

但他想打,周圍士卒卻情緒低落。

悅綰上前拉住他的戰馬,“賊趁勢而來,虛實相濟,我軍士氣低落,不可出戰也!”

當年襄國之戰,這招疑兵之計悅綰對冉閔用過,收到奇效。

如今形勢完全反過來。

比悅綰更高明,虛中帶實,實中有虛,變化莫測。

三萬黑雲主力,加上徐成、高雲、馮盎、姚萇等驍將策應,燕軍若是出戰,勝負不可知也。

關鍵十幾萬燕軍並非一條心,勝時,風捲殘雲,如今士氣低落,軍心已經動搖,強行交戰,弄不好就是兵敗如山倒。

慕容垂生為主將,豈會不知燕軍弊病?

但這種別人完全拿捏的感覺,實在令他鬱悶。

戰馬彷彿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人立而起,慕容垂將長槊刺在地上,仰天大吼,“固營自守,不可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