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整日談論天下大事。

一片恭維聲中,卻不合時宜的傳出一聲嗤笑。

法饒眉頭一皺,循聲望去,卻見一年輕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別人站著,他卻斜躺在棧道上,手伸入衣衫之中撓啊撓的。

隔的老遠,便能嗅到一股臭氣,周圍的名士和道人們自動與起劃開一條界限。

“孟狂何故失笑?”

“哎呀呀,諸位都是這山中的夏蟲,在山上呆久了,已經看不到山下的景緻了。”蓬頭垢面的年輕人笑的更大聲了。

“你這狂生,我等容你在此旁聽,你卻不知好歹,罵我等是蟲!”

“伱等非但是蟲,還是井底之蛙也,石閔自幼被石虎當成親孫養在身邊,石遵奪位後,待其如子,你道他是晉人還是趙人?”孟狂肆無忌憚的嘲諷著眾人。

“哼,放眼北地,還有誰能與他相提並論?以我之見,石閔正是用人之際,我等投他,正當其時!”法饒懶得跟這個無賴一般的年輕人計較。

其實晉人也罷,羯人也罷,他們關心的並不是天下蒼生,而是自己的榮華富貴。

北國淪喪近五十年,心懷蒼生的仁人志士早已所剩無幾,剩下的不過是些三流人物。

“我勸諸位還是慎重一些,石閔雖強,卻被架在火上,石虎一死,還有誰能震懾諸族?以諸位之才幹,最多縣中一小吏而已,切勿飛蛾撲火,這天下大事非爾等能插足!”

說罷,孟狂從懷著掏出一隻蝨子,扔向法饒。

法饒面色鐵青,在場諸人皆是他請來的名士,意在效仿魏時名士,互相題表,增加名聲,以作他日進身之階。

卻一再的受此人嘲諷挖苦。

“與我打將山下去!”法饒脾氣原本還算不錯,此刻卻再也忍不住了。

棧道後面立即上來七八個身強體壯的道人,提著木棍。

仙風道骨的名士、道人一臉幸災樂禍,“早該如此!”

不過孟狂卻不慌不忙,帶著幾分戲謔道:“與某為敵,尊駕可要想清楚。”

“哈哈哈……”周圍立即響起一片鬨笑聲。

七八個道人上前,亂棍砸下,孟狂一聲不吭,也不反抗,被打的鼻青臉腫,默默的離開了。

“此乃豎子、狂生也!諸位不必與他一般見識。”法饒按下心中怒氣,重新招呼眾人。

不過被孟狂這麼一攪和,眾人再也沒了興致。

隨意敷衍了幾句,便返回道觀之中。

不過到了晚上,道觀之中忽然火起。

觀中屋舍年久失修,風吹日曬,一遇火光,頃刻間火光沖天。

山上只有一方泉眼,解不了如此大火。

法饒與名士們被煙熏火燎,狼狽不堪的逃出山門,卻在此時聽到山腰傳來一陣大笑聲,“夏蟲井蛙之才,切勿飛蛾撲火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