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完大營,剛準備睡覺,河道上又鼓譟震天,袁真去而復返。

李躍心中一驚,此時將士們已經卸下防備,如果袁真發動猛攻,危險極大,趕緊下令將士列陣。

人馬一陣喧譁,將士們急匆匆的列陣。

孰料,晉軍只是吼了一陣,又退走了。

李躍盯著河道發愣,雖然明知袁真是疑兵之計,但不得不戒備,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說不準袁真就真殺上來了。

後半夜,袁真又來三次,在將士們習以為常,放鬆戒備時,果真殺上岸來,燒了十幾座營帳,而當黑雲軍提刀來斬,幾百人光著屁股直接跳入河中,消失不見了……

一直鬧騰到天亮。

士卒們精神極為疲憊,連戰馬都受了不小的驚擾。

“稟報陛下,我軍步卒昨夜受東關鄧遐部襲擾,不能按時趕來。”斥候從晨曦中奔出。

鄧遐與袁真既是為同鄉又為表親,勇力絕人,氣蓋東晉,時人譬之為樊噲。

襄陽北沔水有蛟,常害人,鄧遐拔劍入水,蛟繞其足,揮劍截蛟數段而出,名震江東,聲名猶在桓石虔之上,號稱江東第一猛將。

桓溫北伐關中大敗,鄧遐受命斷後,所部射傷了苻萇,傷重而死。

鄧遐出兵,肯定是受袁真所使。

常在河邊走,今天卻溼了鞋。

現在看來,袁真這是故意放棄了東面水寨。

李躍望著寬闊的河面,江東並非全都是酒囊飯袋,袁真這一手漂亮至極。

救了桓溫一命,也救了江東一次!

偌大的江東怎麼可能沒有將才?

“濡須已不可得,傳令,全軍向東,奔襲居巢、橫江、歷陽、塗唐!步軍在後收容百姓。”李躍調整策略。

桓溫已不可得,他的水軍與袁真匯合,聲勢必然大漲,在水面上,李躍承認不是江東的對手。

將士們牽出戰馬,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整裝待發。

昨夜被袁真驚擾,將士們臉上明顯有疲色,就連戰馬也無精打采。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對岸濡須城上有高懸起“晉”字大旗,濡須水北,桓溫的水軍戰船逐漸從水波江霧中顯露出龐大身軀。

越來越近。

幾乎能看見船首站著的人影,居高臨下,神氣活現的被身後一群甲士簇擁著。

本著殺人誅心的原則,李躍令將士們一同朝河面上呼喊:“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

聲音在隨著河水一起奔湧,來回傳動。

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

如今的江東,有幾人還有當年王導的雄心壯志?

喊聲盪漾開去,震動江北大地。

船首的那人又是掉頭就返回船艙之中。

李躍將馬鞭投入濡須水之中,大笑著勒轉馬頭,與大江水一起向東狂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