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犢振臂一呼,自稱晉徵東大將軍,高力禁衛誓死相隨,叛亂迅速席捲隴右。

掠隴右糧食為食,劫百姓斧頭為兵器,裝上一丈長的木柄。

最先趕到戰場的是安西將軍劉寧,去年跟隨麻秋攻打涼州,大敗,屯兵於安定,正尋思如何立功,恰好遇上高力禁衛叛亂。

兩軍對壘,見對面衣衫襤褸,只有前陣的兩三千人提著大斧,後面的人只有一條削尖的木棍,劉寧哈哈大笑,“烏合之眾,也敢螳臂當車,天以此功予我!”

身後披著甲冑計程車卒們也面露輕蔑之色,指著對面嬉笑怒罵,連陣勢也懶得擺了。

對面的高力禁衛沉默的可怕。

而這種沉默被劉寧視為畏懼,他漫不經心揮了揮手,“諸軍為吾盡屠之!”

左翼一支兩千人的騎兵衝出,右翼一千甲士提著刀盾向前。

風起雲湧。

梁犢站在陣前,望著北方席捲而下的敵軍,心潮澎湃,此時此刻,只想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殺的天昏地暗,殺的人頭滾滾,殺的鄴城公卿們膽顫心寒。

“來!”梁犢巨斧朝天,大聲嘶吼,亂髮飛舞,狀若瘋癲。

“殺回鄴都!”身後士卒跟著發出咆哮、怒吼,宣洩著心中的憤怒和怨恨,幾萬人擁有同一股信念,連大地都跟著震動起來。

昂——

狂暴的氣勢令騎兵的戰馬人立而起,不敢向前。

吁吁籲……

劉寧胯下的戰馬竟然緩緩後退。

天地間彷彿生出一股寒氣,直往他後背的脊樑骨上竄。

征戰半生,經歷過的惡戰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卻從沒像今日一樣,未戰而心寒。

然而更令他心驚的是,這兩三千斧手,居然正面朝自己殺了過來。

“殺回鄴都!”十幾名叛將提斧頭在前,眼底一片血紅……

鄴城太武殿東堂內。

信任太尉張舉道:“燕公有武略,彭城公有文德,惟陛下所擇。”

石宣和石韜死了,燕公石斌是石虎諸子中最有武略之人,曾平定關中叛亂。

彭城公石遵善禮樂教化,名聲一向不錯。

石虎也猶豫不決。

戎昭將軍張豺道:“燕公母賤,又嘗有過,彭城公母前以太子事廢,今立之,臣恐其懷恨前事,陛下宜審思之。”

兩人之母都有汙點,石斌在平定關中,但為人殘暴、驕橫跋扈,弄的關中雞犬不寧,還是石虎親自下詔免去其官職,調回鄴城。

而石遵之母,正是被廢的前皇后鄭櫻桃,其出身是鄭家培養的舞姬,生的另一個兒子石邃堪稱食人魔,曾揚言要殺石虎。

張豺見石虎猶豫,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陛下再立太子,其母皆出於倡賤,故禍亂相尋;今宜擇母貴子孝者立之。”

這句話雖沒指名道姓,但石虎後宮中出身最高之人,無疑是前趙安定公主劉氏。

同時也暗中踩了鄭櫻桃一腳。

石虎也被兩個逆子弄出了心理陰影,石邃要殺他,石宣也要殺他,好像誰登上太子之位,就跟他不共戴天一樣。

長嘆一聲道:“吾欲以純灰三斛自洗腸子,何以專生惡子,一到二十歲便要弒父!如今石世方十歲,等到他二十歲,吾已老矣。”

此時此刻,石虎覺得自己至少能活十年……

“司空、太尉意下如何?”感懷過後,石虎沒忘記徵詢兩位心腹的意見。

張豺與張舉是同宗,而張舉與李農關係親密,三人其實穿一條褲子。

“臣附議!”李農、張舉同時拱手。

解決了立儲之事,石虎滿臉紅光,精神竟然好了許多,“嗯,太子已定,朕的登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