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勉強一笑,側過頭,白了他一眼,嬌嗔道:“人家好心好意的叮囑你,你怎麼不領情?你素來是個厚道實誠的人,我不放心你有什麼不對?你不想想,去年敏姐姐家那些事,聽了就讓人心裡發毛,那林家也是士族大家,裡面也這麼多的齷齪事,你去的可是京都的侯府,又是平白忽然歸去的嫡子,觸動別人的利益是必然的,我怎麼能放心?”

杜石頭想想覺得也對,抓抓腦袋又躺下了,還拉著貞娘不讓收拾了,讓陪著自己躺下。

貞娘羞澀的摸摸肚子,小聲道:“孩子還小,說是不能有房事的”

杜石頭不樂意的摟著貞娘,摸著她細滑的小腹,悶悶的道:“我知道,我就是捨不得你,想摟著你睡”

貞娘將頭埋進杜石頭的肩窩,死死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就有水意蔓延出來,不抽泣,亦不做聲,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流淚,那淚流進嘴唇,好苦,好鹹!

杜石頭睡的非常不安,他的夢裡有大片大片的雨霧在瀰漫,很冷,他看見貞娘遠遠的站在一條小河邊上,似乎神情很悲傷,他朝她奔過去,抓住她的手問她:“你幹什麼?好好的,在這裡做什麼?”

貞娘看著她,淚光盈盈,神情悲傷慘淡,他問了她幾遍,她才冷冷的道:“你都要成親了,還管我做什麼?”他大驚,才低下頭看自己,發現自己果然一身紅色錦袍,胸前還有一朵大紅花,赫然是新郎官的裝束,他大驚失色,不明所以,慌亂的往下拽那花,大聲的喊:“我沒有,我沒要娶別人,我只要你”貞娘忽然甩開他的手,語氣冰冷決然:“晚了,已經晚了”她轉身就走,而且是直奔這河裡,他嚇壞了,拼命的要去抓她的手,可怎麼抓也抓不到,身後卻有好多人湧上來,似乎是小廝管家之流的人,熱情洋溢,殷切非常:“大公子,快,該拜堂了,該拜堂了,新娘子正等您呢”他用力掙扎,大喊:“我有媳婦的,我不要娶別人”那群人就笑道:“那小門戶的女子怎麼配得上您,侯爺給您娶了大將軍的女兒,您以後啊就是大將軍的女婿了”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他用力的掙扎著,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坐了起來,發覺床上的幔帳忘了放下了,窗子也是開著的,暮春午夜的習習涼風吹進來,他猛的打了個哆嗦。

就著窗外的月光可以看見身邊的女子沉沉的睡著,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眉頭緊蹙,似乎十分不安,他猛然想起睡前貞娘叮囑他的話,再聯想到自己的夢,腦袋裡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一個翻身輕巧的越下床去,隨手拿了件袍子就衝了出去,直奔杜大壯的住處。

杜大壯今晚也沒少喝,龍姨娘剛剛伺候他睡下,就聽見侍女進來稟報大少爺要見龍姨娘,龍姨娘沒好氣的邊穿衣服便嘀咕:“什麼事這麼急,深更半夜的”杜大壯剛剛吐了一場,此刻正朦朧著,聽見杜石頭來了,也跟著坐了起來,揉著眼睛問:“啥大事啊,這麼急著,走我跟你去瞧瞧”

倆人一到前廳,杜石頭也不廢話,乾脆的問:“龍姨娘,我問你,貞兒的身子真的那麼不好?真的不能遠行嗎?”他的聲音很沉,眼睛緊緊的盯著龍姨娘,似乎要在她臉上瞧出一個窟窿來。

龍姨娘有些瑟縮,她本就不擅長撒謊,這會被杜石頭刀子一般的眼神一瞧,立刻心虛起來,支支吾吾的,半晌也沒說出個整話來。

杜大壯眼睛眯了眯,他比較瞭解龍姨娘,立刻就明白這女人定是做了什麼不對勁的事情,他不悅的問:“怎麼回事?妮兒,你是不是撒謊了?”

龍姨娘臉一紅,支吾著道:“我,我也是沒法子嘛,少奶奶非得讓我這麼說,我就這麼說了唄!”

杜石頭的眼神頓時森冷了起來:“她讓你說什麼?”

“她早幾日就知道自己有孕了,只是當時你要去赴考,怕擾了你的心情,沒敢告訴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