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遠鍾與軒轅望那樣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不是鬥劍場上的決鬥。”魔石車中一個沙啞的聲音淡淡地說道:“這些大逆之徒,竟敢來圖謀行刺,若非柳孤寒及時傳來訊息,趙王殿下便將面臨危險。單論他們的罪狀,便是誅連九族也不為過!”

石鐵山聽那人說了出來,臉色也變得複雜起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突地跳了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之處,但又不知道這不妥在哪兒。

軒轅望卻知道這不妥在哪兒,他一直垂著頭,心中狐疑翻滾不止:“趙王殿下以自己為餌,一舉誘殺了這些刺客……這並非鬥劍場上的決鬥,可老師與我們卻介入進來,我們以執劍之身,參與到這種事當中,究竟是對還是錯?還有,這些習武之人,僅僅三息間便倒在魔石槍下,難道說,武學,劍技,在魔石來臨的時代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學劍三十年,到頭來一無用……習文二十載,今日方知紙上盡是荒唐言……”

不知何處傳來這蒼涼的歌聲,隨著這歌聲,軒轅望原本輕鬆娛快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種沉重的思考盤施在他腦海中,良久不能散去,他想向崔遠鍾出言相詢,但看崔遠鐘的臉色,似乎崔遠鍾也有一些茫然。

“遠鍾哥並不會太過關注這個問題,他相信自己的劍,他相信老師。可是,我為何不能象他一樣相信自己的劍,相信老師?我是懷疑自己的劍道還是懷疑老師選擇的方向?”

或許,在軒轅望內心深處,這二者皆有之吧。

回到車廂之中,軒轅望看了開始指揮趙王府兵用魔石槍擊殺刺客的人一眼,這個叫展修的幕僚一貫果斷,趙王令他指揮對刺客的伏擊,他先是讓陽春雪一介少女警戒以驕敵,又令崔遠鍾軒轅望石鐵山迎擊以惑敵,最後才出殺招。就連崔遠鍾軒轅望他們也被展修瞞住,不知道魔石車中還載有這麼多魔石戰士。這些戰士一路上既不曾在車廂中走動,也不曾發出聲音,實在是出乎軒轅望他們意料。

“華先生足智多謀,但論及果決還是差了些,他讓你們跟著我,便是要跟我學這一個。”展修昂然說道,目光中閃過陰厲之色。

“哼,我們用不著你教這個!”

因為他方才的手段太毒辣也太缺乏英雄氣概的緣故,石鐵山對此是相當不滿的,言語間極不客氣。軒轅望看了看崔遠鍾,又看了看石鐵山,本來崔遠鍾在,石鐵山不會如此輕率地出言,現在之所以如此,想來是給氣壞了。

“愚蠢,我們此次回國,面對的將不僅僅是那些劍士。”展修厲聲喝斥,短而濃的眉擰了起來,形成一個倒“八”字:“我們面對的敵人,可能無處不在,以最小之力擊倒敵人,讓敵人再無還手之力,這是兵法之道。記住,你們現在的戰場,並非劍技場上,而是殺場!你們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致使成千上萬顆人頭落地,而不僅僅是你們一身的生死!”

他的話讓崔遠鍾與石鐵山悚然動容,他們猛然意識到,自己此刻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劍士,不僅僅是華閒之門下的劍道弟子,更是趙王殿下的屬下,是趙王殿下將來新政的執行者。他們的敵人,並非僅存於鬥劍場上,凡無變革之心者,皆是他們的敵人。

有些敵人,用劍便可以擊倒,有些敵人,僅有劍是遠遠不夠的。

“可是……”雖然心中已經被展修銳利的辭鋒說服,但崔遠鍾仍覺得有些不妥,他看了軒轅望一眼,發現軒轅望仍然緊緊皺著眉頭,似乎對展修所言不以為然。

“趙王殿下受命於天,這些愚頑之徒妄圖與天命對抗,死是他們最好的結局。”展修眼中的光芒又閃了一下,他負著手,再也不看崔遠鍾他們一眼,而是走進了另一間車廂。

“受命於天……”

軒轅望嘴中禁不住重複了一遍,臉上狐疑的神情仍然沒有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