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響了。他略略吃了一驚,誰會這麼早給他打電話呢?手機雖然二十四小時開著,但在假期裡卻很少響起。難道是簡若愚打過來的?

他帶著驚喜的揣測望向手機螢幕,卻大失所望。來電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接通之後,他沒有急於開口,對方也沉默著。看來不是無聊的詐騙電話。“喂,哪位?”他問道。

對方的聲音有點兒怯怯的,“言大哥,我是鹿塵。”

“誰?鹿塵?”言至澄把這三個字在腦海裡查詢搜尋了一通,卻發覺根本沒有關於這個陌生名字的任何記憶,“我想我不認識你。”

“言大哥,你先不要掛電話。”女孩說,“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的媽媽?昨天晚上還有個私家偵探來找過我們,留了你的電話號碼給我……”

言至澄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你媽媽是鹿曼君?”

女孩答道,語調已經帶著哭意了:“是的。我這次是跟媽媽回國來開畫展,前天上午才到的q市。昨晚,私家偵探走後我就和媽媽一起下樓吃飯,可能是食物敏感,我媽媽很不舒服,服了兩次抗過敏藥都不起作用。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打了120急救電話又講不清楚,不得已才想起聯絡你的。”

“是這樣……”言至澄捏著手機,“你們住的是哪家酒店,我馬上過去!”

霏霏細雨漸漸有了將停的跡象。

但由於早高峰出行的人較多,道路擁堵仍然和以前一樣。言至澄坐了一輛計程車,不停地催促司機開快些。訊號燈又偏偏和人做對似的,一路都是紅燈,司機也被催得心煩,只得繞到非機動車道里蹭著往前走,馬路坑窪裡的積水被車輪激起一米高,伴著嘩嘩的焦躁聲響。

在經歷了耐著性子的等待和艱難的跋涉之後,言至澄終於來到了鹿曼君和鹿塵下榻的q市濱海飯店。

計程車司機得了雙倍的車費,如釋重負地把車開走了。他一回首,就瞥見大堂前面的臺階上有個小小的單薄的身影,正託著下巴在等人。

聽到關閉車門的聲音,女孩子站了起來。

“請問你是言大哥嗎?”

言至澄循著聲音望去,驀然一驚,眼前這個女孩子簡直是簡若愚的孿生妹妹!並不是因為他太想念簡若愚而產生的幻覺,而是確實太像了——只是比簡若愚年紀小兩三歲,留著厚厚的齊劉海,面容更蒼白。

“門口人來人往的,你站在那裡就好。”言至澄避開推著大件行李車的r,疾走幾步上前,“你是小夜?怎麼下樓來等了?你媽媽呢?”

鹿塵說:“我媽媽在休息。剛才我打電話到服務檯求助,服務生幫我給媽媽買了藥,還帶我到門廊這裡。”

言至澄握住鹿塵的手,指尖冰涼。這一點也和簡若愚很像。他微微一怔,說:“在我沒來之前,你應該留在房間裡。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

“哦,你是說我的眼睛?”

“……唔,我是擔心你。”言至澄赧然,“雖說這裡是五星級大酒店,但不能保證沒有居心叵測的人出沒。”

鹿塵淡然地笑笑,“我看不見,但耳朵很靈敏。況且咱們透過電話了,你的聲音很好辨認。我不會跟陌生人走的。”

他們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上了樓。

鹿塵駕輕就熟地用房卡開了門,請言至澄進來。

從這個套房的結構和麵積來分析,應該是酒店裡最高檔的那一種。因為入住的人員只有兩位,所以偌大的屋子裡顯得空空蕩蕩。言至澄跟著鹿塵繞過客廳往裡走,右拐是起居室,緊挨著起居室的是一間臥室,透過虛掩的房門,言至澄看到king…size的大床上,鹿曼君面朝視窗側臥著小憩。

“我想我媽媽沒有睡著,她吃過藥覺得頭暈。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