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他問著,視線卻是落在海線圖上。

“不知道,我以前沒搭過船,不知道搭船這麼難受。”就算是現在,還是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可為了十兩銀子,她咬牙忍了。

“是嗎?”他沉吟著,猜想她只是不適應海上生活。

“你……”她欲言又止。

“什麼?”

“沒事。”她垂下小臉,沒勇氣問出口。

她本來是想問他,為什麼在市集要假裝不認識她,更想問,為什麼讓她進入他的艙房,可後來又想,他這種大人物不論做什麼,好像都沒必要向她交代。

要上戰船前,她就聽船宮的人提起,是京城派來的官前來當主帥,只是她作夢也沒想到,他真是個將軍,還是個侯爺……這樣的他,為什麼會在天竺山上落難?

忖著,她輕“呀”了聲,又站起來走向他。

“又怎麼了?”他抬眼睇她,卻見她貼得極近,幾乎要把臉貼在他的腹部上,這動作曖昧誘人:心一跳,他抓緊她的肩頭推開,微惱道:“你在做什麼?”

“我……我要看你的傷口呀,可是……我找不到……”是右側啊,但那裡的肌膚極為光滑,哪有什麼傷疤?

“早就好了。”他別開眼。

要是她發現他的異於常人,是否還願意像現在這般親近他?

“真的?”她詫道,眨了眨大眼。

跟她一樣耶……她還以為古怪的只有自己,原來她是有同伴的,又或許該說,這天底下無奇不有,只是這樣的人不多罷了。

迎向她那不遮掩的驚詫,教他惱火直起,隨意拿了話題作文章。“倒是你,對每個男人都貼得這麼近,這是你的習慣不成?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是異於常人,怪胎一個,但這又如何,他並沒有對不起她什麼,犯不著拿那種眼神看他。

“你明知道我眼睛不好……”她委屈地扁起嘴。

更何況,她是扮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間要是扭扭捏捏,那才奇怪好不好。

“眼睛不好還擺攤拐騙?說什麼前世是不凡之輩,今生是來尋找遺失之物?!”不提還好,一提他幾乎控制不了脾氣。

君什善錯愕,這才明白他為什麼假裝不認識她了,他在生氣。

“那是胡謅的,可是對你……”她囁嚅著,結巴結巴的。

光顧的客人總是喜歡聽些好聽的,為了多拿些賞銀,她多少會有些吹捧,但她並沒有惡意啊。

“對我如何?你還想騙我什麼?”

“我沒騙你,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我到市集擺攤,為了做生意,必須討客人開心,你知道的,我需要盤纏離開杭州。”她不覺得難堪,就怕他不信。

“我不是給你一兩銀子?不夠為什麼不早說?”

“那是……”他給的,她捨不得用,想留下來做紀念,但這話要她怎麼說得出口?“算了,像你這種錦衣玉食的人哪會了解我們這些窮人的苦,我不想說了。”她小臉皺成一團,牛步地走回床邊,像跟誰賭氣似的,嘴抿得很緊。

淳于御也不想再談下去,越談只會讓他越火大。

但,瞪著海線圖,怎麼也無法找出古怪之處。

“喂……要不要我幫你?”瞧他像是為什麼而苦惱,她怯生生地問。

“幫我打仗嗎?”他撇唇,看也不看她。

“你……”說話一定要從鼻孔出聲嗎?

“還是你打算用美色當餌,迷惑海賊?別傻了,就憑你那姿色。”他哼笑著,滿嘴戲譫。

君什善氣結,這回她決定閉上嘴,不要再跟他說話。等天一亮,她要趕快換回自己的衣服,絕對不再跟他碰頭。

她盤腿坐起,雙手環胸,表情氣呼呼的決定暫時閉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