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轉睛地盯著計算機畫面的資料。

“這太驚人……”塔娜在一旁看了不禁喃喃起來。

史文生丟下計算機,往培養區跑去。塔娜緊跟在他身後,一步不差地緊追著。

“這個是……”映在眼前的景象,讓史文生瞠目結舌,呆了。

“這是……”塔娜也張大了嘴,說不出話。

六九號培養皿內,一具分明為東方黃種男性人類體的生物幼體,雙手蜷抱在胸前,兩腳蜷曲在腹部,睡著了般地飄浮在充滿羊水似的培養液中。那冷俊的面容,宛如就是那名風化了的男子的再生。從連結培養皿的計算機終端儀器,可清楚聽到、甚至看到心臟跳動的聲音及情形。

“成功了……”史文生半舉著雙手,慢慢走向培養皿,像是要去擁抱它。臉上佈滿一種過度欣喜而變扭曲的失心表情,笑得錯亂呆滯。

“成功了……”他不斷喃喃,雙手觸控著培養皿,然後,他忽然轉身大叫起來:“成功了!快!快!”顯得語無倫次。

“太好了!”塔娜說不出的興奮,吩咐助手說:“快去通知野澤博士!快點!”

從十七號實驗體取下轉殖的一百個細胞,初時的複製分裂情況皆十分良好,迥異於之前那些實驗體細胞在初期便都死亡,或者死體細胞根本無法活化再生的情況。但是,情況跟著就不再那麼樂觀。胚胎一個個死去;順利再分化生長的,則變成些噁心猙獰的怪物;少數幾個呈人形組織,長至胎兒階段便因不明原因停止分化而死亡。

六九號分化成胚胎後便呈休眠狀態,她原以為實驗又告失敗,沒想到……竟然……

“這太神奇了!”她走近培養皿,仰頭望著那如在沉睡的冷峻面容。

這不是在作夢。她彷佛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如同她的心臟般,活生生地在跳動著。

她伸開雙手,擁抱住培養皿,連帶將培養皿內的男體擁抱在懷中。

依照委託人的意思草擬好一份協議書後,徐少康傳真給對方過目,然後約定時間商討細節。在離婚率高升的今天,這類的委託案越來越多,多半是因為孩子監護權與贍養費的問題,或者財產的牽扯不清引起的糾紛。他通常勸當事人能談就儘量談,省得耗費時間及金錢在官司上面。

他將資料整理好,然後研究另一份委託案的資料。看到一半,他抬起頭,想了想,撥了電話給楊舞。

電話聲嘟嘟嘟的,像在通話中。他覺得奇怪,結束通話電話又重新撥了一次。

“嗨!”有人在敞開的門扉上輕敲兩下。

徐少康抬頭。他的同事、專長稅務的律師胡玉頻噙著笑站在門口。

“在忙?”她走進去。

“還好。”徐少康放下電話。所謂“還好”,是說可忙也可不忙。

胡玉頻瞄了電話一眼,帶點促狹說:“給你那個可愛的楊妹妹熱線?”

徐少康笑一下,沒否認。胡玉頻半年前才加入事務所,有事沒事會跟他聊一下,不知不覺他就跟她交往起來。但澄的事他沒瞞她,也告訴她有關楊舞的事。

“她怎麼了嗎?”胡玉頻問。上回徐少康接到療養院的電話,也不管正在開會,丟下會議衝出去的情況,她可記憶猶新。這回他出國才回來,便急著打電話,未免太放心不下。

徐少康搖頭,邊收拾東西邊站起來,草草把東西塞進抽屜,迥異平時的井然有序。

“你要幹麼?”胡玉頻睜大眼睛。

“我過去看看。”徐少康抓起外套和公文包,邊說邊往門口走去。“這兩天我不在國內,剛巧又遇到颱風,電話一直打不通,我不放心。”

不放心!胡玉頻暗暗搖頭。她沒見過楊舞,但她覺得,對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應該會照顧自己,徐少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