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打了個呵欠,探手想取枕邊的電子鐘,但她卻摸到一灘足以洗臉的水,是不是船沉了,否則哪來的那麼多水呵!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取過鬧鐘一看,啊!都十點了,她可真能睡!

她滿足的躺在地毯上伸了伸懶腰,好久沒有這麼一夜到天亮了,能睡得好還真是一種福氣。她舒服的抬了抬腿、扭扭脖子。

突然一驚,睜大眼睛!十點?!她怎麼知道已經十點了!

黛比握緊鬧鐘,手一抬,比回力球更快的速度彈起身來,啊!她看見了!

十點整!她看見了!

她清明澄澈的眼告訴她,她看見一切了,她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熟悉的景物,興奮得差點尖叫,她雙手開心的高舉,像國慶日來臨似的揮舞著。

“哇!太好了、太好了!重見光明、重見光明!”她高聲嚷著迫不及待的爬起來衝到浴室去,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鏡子裡那個醜八怪是誰!

頭妄亂得一團糟,左邊還有一小撮被燒焦,混身一點一點被燈泡灼傷的痕跡,她這個模樣像是瘋女十八年裡受盡虐侍的那個可憐瘋女!

她突然感到一陣鼻酸,眼淚淌了下來,掩面痛哭!

不是為了受傷,不是為了醜,也不是為了像瘋婆子,是失而復得的悲喜交集,喜極而泣!沒有了眼睛就沒有色彩,沒有色彩的人生多麼可怕啊!

眼睛和生命幾乎是等質的重要,她不要失去眼睛、她不要失去光明、她不要啊!

她突然想到了“郎”,她居然很想和他共同分亭這份生命重燃的喜悅!

昨夜裡她決定要叫他“郎”,意即如意“郎”君也。

他可是她親自挑中的夏家駙馬爺,她相信他強過柳茜芸找來濫竿充數的那個“螂”什麼的好幾百倍。

她下意識的審視了自己的頸子,發現他啃她留下的瘀青,但找不到兩個吸血的洞,罪證不足,算是勉強還他清白了。

黛比愉快的梳洗好,自己換上洋裝,迫不及待的去敲他的房門。

沒人應聲,索性她徑自開啟它,掩不住失望的,她嘟起嘴:他不在!他上哪兒去了!驀地!大門傳來一陣開鎖聲,黛比揚起唇滿意的一笑,他總算識相,還知道趕回來參加她的“光明大典”。

黛比靈機一動,頑皮的躺人自己還沒整理的沙發床中蓋上被褥假裝還在熟睡,她要嚇他一跳,給他來一個徹底的驚喜。

她合上眼,嘴角不自然的緊抿著,極力的忍住笑,但她愈是一肚子歪點子,自己愈是憋不住想笑!門開了,但是嚇一跳的人卻是黛比。

怎麼是他呢?他來做什麼?他怎麼會有這個艙房的鑰匙?黛比趁對方還沒發現她時,合上眼,心想,左老大來此有何貴幹!

她是該直截了當的起身來招呼他,還是該靜觀他的行動?

丈夫不在家,她這做妻子的自當有護衛“家園”的責任。

她曾聽過他稱“郎”為先生,可見他和“郎”是熟識的,會不會是“郎”要他來的呢!但是,來做什麼呢!

若不是因為如此,他的到來又有何目的呢!一個人突然擅自進到別人的居所,眼睛骨碌碌的閃個不停,一副鬼祟的賊樣,這種人能幹出什麼好事!

其實左凌霧是個相貌不錯的男子,可是黛比卻一直無法對他有好感。依她直覺,他的眼有一股令人無法信任的光芒在閃動,那種光芒讓人摸不透裝在裡頭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真不知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一個以大海為家的船長!

當船長的不是都該直率一點、豪放一點的嗎?畢竟海是那麼遼闊,在海上頭的人心胸自然也該遼闊不是嗎?

可是他看起來就是一副長得心胸很狹窄的樣子,混身充滿著猥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