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車輛,駕駛座、車廂、輪胎、發動機,任何部位都是檢查範圍,而兩個武警一

左一右站在路邊,底下的情景一覽無遺。當然,其中的一位還得再檢查一番,搞得

拉磚的司機怨聲載道,跟審賊的一樣,但他們非常願意來,為什麼呢?有貓膩,有

油水。都說老百姓老實,其實不然。蔫兒有準,蔫土匪的司機們找到黑頭:“兄弟,

你管發磚的,反正也是公家的事兒,你們吃這麼多苦,挺不容易的,吃的那叫是啥

呀,家裡的豬都不理睬。你高抬貴手,多放出一些磚。要煙、要油、要菜你隨便,

要酒也可以,怎麼樣?”

黑頭想幹,又怕給兆龍惹事,而且窯場的組長是四寶子,他那兒有原始統計數

兒,是個麻煩,可又經不住誘惑,吃不準,把事兒跟兆龍一說,兆龍竟然同意了,

而且他負責跟四寶子攤牌,四寶子也很爽快:“兄弟,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

咱們就一起混了,怎麼樣?”兆龍想一想,反正就是幾個月,沒什麼新鮮的,關鍵

是團結,別出事,就答應了。誰也沒想到,四寶子竟有大廚子的手藝,做飯沒挑,

味倍兒香,弄得哥兒幾個皆大歡喜,這小日子也就過起來了。

可誰想到沒幾天,哥兒幾個臭吃臭喝的事,讓四川犯給寫了小紙條,紮了個針,

讓汪中和婁獄政抓了個現行。他們不但沒批評,反而加入了伙食團,不久帶班的隊

長也加入了,白司務長甚至不吃大夥房做的特灶,拿著魚、肉,旁若無人、大搖大

擺地公開加入。這個支隊特殊的人物,誰也不敢惹,幾屆支隊調領導班子,他都穩

做後勤部長,腦子夠、會做人,很有根基。有他的加盟,更沒人敢言語,有酒、有

肉、有細菜,加上黑頭他們兌換的,把個伙食團弄得紅紅火火、蒸蒸日上,由地下

升格為公開,性質變成正當防衛,川軍又敗了。

在一次白司務長盡興的時候,四寶子端上拿手的糖醋鯉魚,最好吃魚的白司務

長高興地讓四寶子連喝三杯白楊老窖,興致勃勃地品著魚,吃著,嘴還不老實:

“四寶子,你說你們北京人怎麼就這麼能格,不但嘴能說,腦子轉得快,做飯也行,

幹什麼像什麼,我們本地的犯人都什麼玩意兒呀?想扶植他們,本鄉本土的,又有

關係在,怎麼都不成氣候,真氣人。殷兆龍,別笑,咱倆喝仨。”幹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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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子是壞,藉著這勁:“白司,幸虧您在這,那幫地排子川軍,扎針,說咱

們臭吃臭喝,警匪一家,犯人不像犯人,隊長不像隊長,犯紅眼病,不信,您問汪

中?”白司一扭頭,汪中不以為然:“林子大什麼鳥沒有,光聽拉拉蛄叫別種莊稼

了。登鼻子他就上臉,沒功夫理他們。自己混得不行,還想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小

動作讓人瞧不起。”他話很平淡,但激起了白司:“這幫混蛋,每個星期辛辛苦苦

地回去調菜,搞得底下中隊都挺不樂意。好,不是不知足嗎?我不讓他們說話不帶

味,我就姓別的姓。”這一句話讓四寶子引的,立竿見影,三天後,一車蓮花白、

老茄子到位,邊卸著車,白司還氣著呢:“吃吧,吃綠了算。”

川軍也有絕招,由於有一部分工人混雜在中間幹活,時間長了一熟,便是無話

不談,善良的老百姓耳聞目睹地看見他們的苦難,經不住這幫人哭窮,就把自家種

的菜,帶來些給他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