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笑。

“很久不見了。”男人是真的在笑。

連聲音也隱約有些印象,林明暖不由得渾身一震,迅速地搜尋記憶。

他又說:“你躲在這裡哭,是因為看到神崗徹有別的女人,不要你了嗎?”

她難過哭泣,主要是為著兩人之間,捉不到頭緒的問題。他身邊和服的女子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但聽到眼前的男人竟然這樣詢問,顯然知道這些事,林明暖不禁瞠目結舌。

“你是誰?”

他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嗎?”

林明暖輕咦一聲,小臉滿是戒備。他雖笑著,總覺得笑裡藏刀。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答答響著,正朝這邊跑來。

“暖暖——”那聲叫喊聽來有些氣急敗壞。

莫名其妙的,眼前的男人竟對著她問:“你想,要是我在他面前吻你,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忽然間,林明暖恍然大悟,小手指著他。“你、你是……是那個戴著鴨舌帽、在大學校門前開槍的男人!”

記得當時,他也問過一句:“你猜,我左右同時開槍,他要怎麼救你?”他好像很喜歡要別人去猜、去想,就是這個調調。

“賓果!”他唇角勾勒,突如其來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

“哇啊——”對方動作迅捷無比,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撞了過去。

此時,前方的轉角奔出一個人影,匆忙張望,轉過頭來,就見林明暖雙手被抓住,正和一個男人糾纏。

“放開她!”神崗徹大吼,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

“阿徹小心!他是那個殺手——”對方一個手刀砍下來,林明暖只覺得頸部一麻,瞬間便失去知覺,倒進男人懷裡。

“暖暖?!”神崗徹快要瘋了,他雙腿飛奔,恨不得掐住那男人,將他大卸八塊!

“想要她,有膽就跟著我來。”男人冷笑了笑,把林明暖扛上肩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進另一條小巷。

恐懼在剎那間揪緊了神崗徹的心。

就算以往為建立聯盟的勢力,鞏固地盤,他逞兇鬥狠,時時玩命,也不曾感受到這樣的恐懼;即便當年那幾槍打在他身上,那灼熱的痛楚即讓她難安心,只因明白她未曾受到傷害。

可是現在,他就只能眼睜睜讓人帶走她?!

從適才在老店那裡發現林明暖,他就一直跑個不停,在巷弄中穿梭找尋,如今,右膝的關節已發出警告,可他根本不想理會,也沒心情理會。

暖暖、暖暖……她依然被他拖累,陷進黑道的危險漩渦中嗎?

不——

咬緊牙,他衝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死命地追奔。

那男人不可能就這樣平空消失,更何況,他還扛著一個人。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神崗徹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四周盡是日式傳統建築的巷弄中,房子十分老舊,衰敗的程度似乎不應該出現在繁榮的東京市中心,但再繁華的地方也有黑暗的一角,兩者之間常是一線之隔。

一棟廢棄的小型倉庫矗立在眼前,斑駁的鐵門微微開啟,裡頭隱約傳出聲響。

神崗徹筆直走進去,放慢了腳步,空氣中散發著緊繃的氣味,危機似乎隨時要引爆開來。

推開略微沉重的鐵門,他舉步跨進,倉庫中十分幽暗,一時間看不清楚。

漸漸地,他發現倉庫最裡處有個模糊的黑影,眯起銳眼努力適應,終於分辨出那輪廓,是那個男人,可卻不見林明暖的蹤影。

“她在哪裡?”神崗徹語調陰沉,邁步往前跨近,“把她交出來。”

那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有些稀奇地問:“你對我不好奇?不想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