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就那麼默默的站在玻璃窗前,神色有些恍惚,遲疑了許久,才朝門邊走了去,推開門,緩緩的走了進去,一直走到齊啟明的病床邊。

他從來也沒想過,齊啟明會有這麼一天。

在他的印象裡,父親齊啟明都是一個偏執的存在,這些年過來,齊啟明能在他心裡留下的印象,似乎也都是那些不美好的記憶,齊磊也絲毫不懷疑,如果可以選擇,他也一定不會選擇這個男人做自己的父親。

但是,似乎,很多東西也都是天註定的,沒有辦法去改變,尤其是血緣這關係,他能做的,便也只是逆來順受。

母親王琴是一個傲氣而不服輸的人,他之前也同樣是對她抱著許多不好的印象,直到她猝然長逝,他才忽然覺得,很多東西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

聽說,幸福不是在於擁有得多,而是因為計較得少,所以,很多事情上,他都願意忍讓退步,退到他無路可退,於是……

而現在,只怕也是無關於恩怨的,他只是盡他作為兒子的義務而已,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呢。

齊磊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所以他便覺得自己似乎也能好受一點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把拉開一旁的椅子,緩緩坐了下去,就那麼默默的看著齊啟明,一動不動的,外面帶著熱騰騰的夜宵回來的楊勝也猶豫了很久,後面才輕輕的敲門……

這樣的夜似乎也註定了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無法入睡的人也不只是齊磊而已。

楓居內,整個房子裡的燈已經暗了下去,連平日裡習慣開著的落地窗邊的那盞壁燈也關上了,黑暗的空間裡,似乎也偶爾有那麼一兩道光線折射進來,是來自外面的前院裡的路燈光。

席夏夜側著身子躺著,一連翻了好幾個身,直到從身後的男人的懷裡掙扎了出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一個晚上了,見她左右不安的,晚餐也沒有用好。

“沒事,就是感覺心裡不太踏實,害怕會出什麼事。”

席夏夜嘆息道,這樣的感覺她很少有,除了那次外婆梁富華去世的時候,她心裡也有過同樣的不安。

聞言,慕煜塵便緩緩伸手開啟了床頭的燈,明亮的光線頓時充斥滿了整個臥室,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偏過頭看著身旁的小女人,只見她也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還在擔心齊磊那邊的事情?”

低沉的嗓音裡自然是帶著關切的意味,目光深邃如海,席夏夜轉過頭看的時候,視線便是深受吸引……

事實上,她一直以來就沒有能夠抗拒過他這樣的眼神。

“我說不上來,就是心裡有些不安,不是滋味。”

席夏夜淡淡的說道,修長潔白的指尖也刷過自己那秀髮。

“哪裡來額那麼多的焦慮,順其自然便好了。”

慕煜塵低斥的說了她一句,一邊掀開被子,一邊繫著自己有些凌亂的睡袍,往外面走了去,沒一會兒便倒了一杯水回來了。

“喝點水吧。”

挨著她那邊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水杯也遞了過去。

席夏夜吸了口氣,倒也接了過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喝了兩口下去,“可能是新年伊始,繁雜的事情太多了,心裡也有些應付不過來吧,尤其這兩天,老感覺心裡有些疲憊。”

“剛才鍾醫生不是說你心裡壓力太大嗎?能有什麼壓力?公司裡的事情不都有藍叔叔他們照看著吧,不然你當你男人就沒那點本事了?”

他有些不悅的看著她。

她抬手喝盡杯中水,將空下去的杯子給他還了回去。

“還要嗎?”

他低沉問道。

夏夜姑娘搖了搖頭,靠著床頭躺著,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