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充剛入司馬府,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先一步。

揚烈將軍王渾正與司馬炎商談。

王渾、王濬帶著數萬中軍返回洛陽,當即受到司馬昭的重賞和重用。

“參見晉王、世子。”賈充拱手道。

“公勿多禮,入座。”司馬炎抬手示意。

斜躺在榻上的司馬昭眼皮子動了動。

封王之後,司馬昭的氣色又好了幾分。

曹魏只剩下一張皮,滿堂公卿皆是晉臣。

中原沒有一處動盪。

連鍾會都低調了許多。

“公先看此信。”司馬炎將一封信遞給賈充。

賈充看了之後一愣,沒想到在淮南之事上,也有人捷足先登。

淮北監軍王琛上表,石苞不僅跟鍾會密信往來頻繁,還跟東吳有聯絡……

賈充瞬間就知道王渾為何在此,王琛也是太原王氏出身。

出身高門的人,自然看不上門第低下的人。

淮北監軍這個職位原本也是監督兩淮的,王琛參奏石苞完全在情理之中,也是職責所在。

“公意下如何呀?”司馬炎揹負雙手,長髮飄灑。

賈充望了一眼似乎睡著的司馬昭,“石苞乃老臣,一向忠心耿耿,當不至於勾結東吳和鍾會。”

“欽天監近日夜觀天象卜得南方有大兵起,公以為應在何處?”司馬炎一聲又一聲的“公”,讓賈充心中舒泰了不少。

南方,無非就是淮南或者荊州。

近些年,州泰也聲名鵲起,不過州泰沒有石苞這麼多子侄,而且名聲也不錯。

司馬家的先例在前,子侄太優秀也不是一件好事。

“當應在淮北!”賈充思來想去,還是將聽到的童謠隱去。

這句童謠從他嘴裡說出已經不合適了。

既然有人衝在前面,他也就不必這麼著急,童謠遲早會傳入這間殿堂之中。

石苞做過車伕,還賣過鐵,販夫走卒說的就是他。

中原士族當然會排擠他。

“鍾會……”司馬昭忽然說話,帶著一串鼻音,彷彿是在嘆息。

“鍾會他日必反,大王務必當心!”王渾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事情也是明擺著的。

司馬昭馮颯大敗,鍾會全軍而還,兩人之間就是遲早的事。

“淮北四面被圍,鍾會不足為慮也!”自從司馬昭封王之後,司馬炎就異常活躍,在朝上安插親信。

司馬昭身體一直時好時壞,也就任其為之。

不過這半年以來,真正服侍他的人是另一個兒子司馬攸。

比起司馬炎,司馬攸性格更穩重,溫和聰慧,為人至孝,司馬師病逝時,攸年十歲,哀動左右,為士族稱頌。

孝名在這時代本身就是一項政治資本。

司馬昭的江山是來自於司馬師,沒有司馬師,司馬家也不會有今日。

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又具有了第二項政治資本。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在司馬昭心中一閃而過,亂世之中,立長立賢。

司馬炎嫡長子的身份就壓過了司馬攸所有名分。

“誠如公閭所言,仲容必叛我家,爾等勿多言,定是士季離間之計也!”司馬昭對鍾會太瞭解了。

他的長處不在統兵征戰,而在於陰謀詭計。

司馬昭下了斷言,其他人也就不多說什麼。

“給鍾會去信一封,若回洛陽,一切如故。”司馬昭咳嗽了一聲,想起昔日與鍾會的情分,唏噓不已。

南安豲道。

劉珩、孫陽、張輔慚愧的單膝跪在楊崢面前,“臣等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