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新都基本落成。

長安各衙陸續搬至大興,將士的家卷提前入主,接著是百姓。

長安距離大興本來就不遠,也就五六十里。

搬遷起來並不麻煩。

官府準備了牛車、馬車,大多數百姓家中都有一匹騾子或者馱馬。

楊崢大興畜牧業,關中牲畜價格並不貴。

尋常百姓也養得起。

更何況秦國還有馬政,鼓勵百姓養馬養牛。

從草原上掠奪的牲畜,戰馬駱駝歸軍,騾、驢、馱馬、牛犢等低價售賣或者租賃給百姓。

官府收了錢,免去了蓄養低價值牲畜,節約草料,百姓得牲畜之力,生活耕種都方便許多,一舉兩得。

進入新都,大國的氣象撲面而來。

街道寬敞了許多,房屋也比長安精緻多了。

隨行的西域諸國人質全都驚呆了。

有人還匍匐在地,行跪拜之禮。

不過沒人笑話他,這座城市的確震撼人心。

一向不苟言笑的嵇康,臉上也湧上喜色,“陛下若能再寬限兩年,追加八百萬緡,此城可為古今之最!”

楊崢嚥了咽口水,八百萬緡,八十億錢……

即便大漢最強盛時,也很難掏出八十億吧……

忽然想起後世的一個現象,有人買的起別墅,卻裝修不起。

大興就是如此,真按嵇康的來,恐怕自己的帝國不到二世便會滅亡。

搞藝術的人大多都有完美主義情節。

楊崢笑道:“八百萬緡朕一下拿不出來,分三十年如何?嵇中散可以慢慢弄。”

嵇康動不動就請辭遊歷天下,找個事羈絆住他也不錯。

這些年他已經創造不少價值。

中原的仰慕者追隨而來,大秦的文學、丹青、書法、音律、哲學、鍊金等等都有了長足的發展,一曲廣陵散名震天下,新都的宅邸也是靠他打出名氣。

對士人精神層面的討論也一直在進行,受大秦赳赳雄風影響,士人逐漸摒棄漢魏以來的清談之風。

從竹簡堆裡翻撿出孔子的精髓: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士人有志於道,卻又以穿舊衣吃劣食為恥辱,這樣的人,不值得與他談論大道。

與楊崢提倡的節儉不謀而合。

士人的精神層面也在潛移默化中被重塑,不斷注入西北的勇烈之風。

後世不是有句名言,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兩手都要硬。

華夏能在黑暗歷史長河中屹立幾千年,楊崢一直覺得除了文化傳承,還有精神的傳承。

所幸,這時代計程車人精神還未完全斷絕,如司馬懿般的精緻利己者有之,但以天下己任計程車人也有,如魯芝、杜預、索靖等。

而士族不等於士人。

嵇康搖搖頭,苦笑一聲,“臣愚鈍了,國家百廢待興,豈可崇尚奢華?”

楊崢跟著笑了兩聲,只要他不提請辭就行了。

至少在天下一統前不離開大興。

不然落到鍾會或者司馬炎手中後果難料。

既然是新都,一切都要有新氣象。

朝會之上,第一個諫議就是更改年號。

按說去年河東大勝之後,天下形勢為之一變,就可以更改年號了。

楊崢嫌麻煩,才拖到現在。

司馬炎遷都鄴城之後,已經改元咸寧,這年號基本就暴露了司馬炎苟安的心思。

煌武這個年號也一直受到文官們的詬病,大秦本來就武功強盛,沒必要再強調武力了

“詩經有云: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嘉者,新也、美也、善也。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