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瓘比當年李彌更讓楊崢毛骨悚然。

李彌最多就是一條蛆,噁心別人而已。

而衛瓘則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若上書成功,不管司馬家採不採用,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然後除之而後快。

司馬父子與士族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楊崢這一套,是來要他們老命的。

以胡奮的性格,絕不會這麼細緻,更不會想這麼深。

這一連串的動作,處處搶佔先機。

自己剛要鼓動盧水胡作亂,胡奮的刀就來了。

剛散播謠言,挑動鮮卑與匈奴,胡奮就玩了個釜底抽薪,讓鮮卑與匈奴遣送質子。

馬上就是秋收,沮渠部就南下劫掠了……

每一步都踩在點上。

胡奮是武人,若身邊沒有一個厲害謀士,楊崢怎麼都不相信。

楊崢本來想召西都的幾位軍謀司參軍商議怎麼弄死衛瓘,但考慮到魯芝、杜預都是讀書人,衛瓘出身儒學世家,太過陰損的手段肯定會令他二人不喜。

只能從北面調回孟觀暗中商議了。

考慮到彭護也是軍謀司參軍,熟知盧水諸部內情,就把他也召來了。

“胡奮與衛瓘這是在逼將軍出手!護羌夷中郎將,一旦西平有事,則胡奮可名正言順南下介入。”孟觀率先道。

彭護被閒置了這麼久,有些拘謹,沉默不語。

楊崢點頭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軍亦可派羌部北上,割其糧秣,金城、西海、西平三地同時出兵,令胡奮疲於奔命,然後可趁機取衛瓘!”

這就跟後世代理人戰爭一樣。

大家先掰一掰手腕。

不過不得不說,胡奮衛瓘選擇在此時玩這種手段,時機剛剛好。

正好是楊崢不上不下,將起未起,內部大變動之時。

“此人如此謹慎,刺殺怕是難以施行。”孟觀潑了一瓢冷水,“這段時日,九野營一直向姑蘇城滲透,始終無法接近此人。”

找不到人,刺客也沒有目標啊。

難道去攻打姑臧城?

河西五郡,姑臧向為西北之重鎮。

當年冶無戴“十萬大軍”都沒拿下。

自己準備弄多少人去?

這就是公然造反了。

楊崢閉著眼仔細思索了一番,刺殺終究是下三濫的手段,偶爾一用可以,難登大雅之堂,傳出去對名聲也不好。

完全寄希望於此,就落入下乘了。

也給屬下做了一種錯誤示範。

萬一哪天有人效彷……

自己手上的優勢,在於那些細作可以利用,還有已經滲透進武威的細作與羌部。

“路一步步走,飯一口口吃,先了解我們的對手再說。”楊崢終究還是按捺住浮躁的心情。

目光卻轉向自己名義上的岳父彭護,心中一動。

這人心思活絡,當年平定西平,討伐迷當,他又是出力又是獻計。

雖然後來跟陳泰勾勾搭搭,但當時的情況,聰明人又怎麼不會為自己多鋪一條路。

“彭參軍,你我本是一家,情同父子!有些事情還需你親自出馬。”楊崢笑的如同一隻狐狸,語氣異常恭敬。

別人有家世,有門路,但楊崢的老丈人多啊,個個都不簡單。

夏侯玄、姜伐野、彭護……

不是朝廷大老,就是部落酋首。

該用還是要用。

奎木狼的級別終究有些低了,雖然有長進,但跟衛瓘這個級別比起來……

望著楊崢的笑容,彭護卻忍不住心中一顫,感覺這“情同父子”四個字如同四個巴掌打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