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桃依然低頭抄寫《四十二章經》,似乎沒有聽見田慧的話一樣,就像是蕊須夫人的形容,死氣沉沉的。從城外回來,他就是這個樣子,誰說他也沒有用。田慧微微皺皺眉,低聲道:“今天一早,張天師派了四個道士出門,很可能是去迎接映梅禪師的。”

莫桃終於放下毛筆,抬頭道:“備馬。我要趕在所有人前面見到映梅禪師。”

田慧小心地道:“我回來的時候先通知的薛公子,他已經和八風先生去備馬了。二爺,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莫桃微笑道:“有什麼不好的,一起走吧!”他剛剛起身,蕭瑟就陪著映梅走進來,後面還跟著薛牧野。蕭瑟手指莫桃笑道:“喏,他就是莫桃,你還能認出來嗎?”

映梅細細打量莫桃,見他英挺高大,比之莫天悚別有一番威武氣勢,很是喜歡,比劃著笑道:“當年他不過一尺長,現在都一丈高,模樣是大變了,不過那個印記倒是沒變,老衲怎麼認不出來?”

莫桃又驚又喜,倒身下拜,同時也偷偷打量映梅禪師,一襲灰布僧衣,身材適中,精神矍鑠,一臉擋也擋不住的喜悅。莫桃不知不覺中就生出一股親近感。映梅急忙把莫桃拉起來,搖頭道:“不用多禮。”看見桌子上攤開的筆墨,隨意問道,“忙什麼呢?”

莫桃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過去,低頭道:“閒著無聊,練練字。”一邊說一邊急忙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映梅卻拿起他還沒寫完的紙認真看起來,微笑道:“你的字比天悚的還好。這一筆鐘王小楷不下點功夫可是練不出來。”

蕭瑟過來道:“天悚腦子活,沒他肯下死力臨帖。平時藏得深,寫字卻像當初的沛清,不怎麼掩藏性格,又媚又飄又緊總讓人覺得壓抑。桃子平時火暴脾氣,字卻藏得深,不露絲毫個性。你看看這字,一筆一劃都是學人家的,中規中矩,抄寫的還是《四十二章經》,可以傳你衣缽。”

莫桃低聲嘟囔道:“那我下次抄本《道德經》給先生。”

映梅失笑,放下手裡的紙在丫頭端進來的椅子上坐下,招手道:“這裡也沒有外人,你們都坐吧。桃子,坐我身邊來。”等莫桃坐下後拉著他的手道,“聽太虛說你一直想見老衲,有事嗎?”

莫桃看看滿屋子的人,猶豫一下,搖搖頭道:“也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當初八風先生在《花雨刀法》的封皮上留言要我見禪師,我就一直想見禪師。”

映梅笑道:“你是不是也藏了很多迷團想問老衲?天悚可會纏人了,纏了老衲一夜沒睡覺。你有問題趁早,別又弄得老衲一夜睡不成。”

蕭瑟失笑道:“天悚才纏你一夜你就叫,我可是被天悚纏了十幾二十年呢!這次你不許又躲起來,一定要幫幫我。中乙和你侄子羅天也在上清鎮,你知道嗎?”

映梅點頭道:“來之前老衲就聽天悚說了,所以才特意走小路先來見你們。多虧天悚的生意做得大,泰峰到處都是,一找就被老衲找著。聽說你們是為幽煌劍來的,那你們拿回幽煌劍沒有?”

蕭瑟道:“幽煌劍早拿回來了。現在的問題是鎮妖井。張天師說當年沛清去動了鎮妖井中的符?,讓桃子幫忙收服刑天呢,桃子還沒有答應他。這裡的情況田姑娘最清楚,不如讓田姑娘來說。”

田慧詳細說起情況來。映梅聽得很專心,不明白的還會發問。莫桃卻沒來由一陣心煩,告罪一聲離開屋子,仰頭深深吸一口氣。忽然聽見薛牧野道:“還是躲不開,是不是?”莫桃回頭苦笑道:“你也出來了?”

薛牧野點頭道:“八風先生和禪師老朋友見面,興奮得很,沒注意我,我就溜出來。禪師對你好像比對羅天還親,不知道他們要說到什麼時候呢。喝酒,去不去?”

莫桃輕嘆道:“我現在倒是有點了解羅天小時候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