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拉開窗簾,我把頭探到窗外,看到上次遇見的叫朵朵的女孩子在那棵白玉蘭下面拉小提琴,旁邊有一隻貓慵懶地卷在她的身邊,儼然一位忠實的聽眾。琴聲有些熟悉。對了,就是在上海的時候旅館外吹葫蘆絲的男孩子吹的那首《美麗的麗江》。那男孩子怎樣了,記憶忽近忽遠。

窗外的風景似乎變得貌合神離起來,我再低頭看,叫朵朵的女孩子也消失了。小提琴聲消失了,貓也消失了,全部都消失了,影像像是蒙太奇的電影手法,轉瞬變換。

而只有那株白玉蘭還在,無慾無求,煢煢孑立。

風吹拂在我的面上,我像是披著一層隱形的衣服,站在窗前,竟然不覺留下淚來。可能,貓與其他在一個孩子的眼裡並非那麼重要,而我要是有一隻貓在身邊,我將會感覺自己有種說不出的富有。

北京的一個文學網站給我發來電郵,說要我去擔任一個文學大賽的評委,大賽內容積極,陣勢強大,獎金豐厚。問我有沒有興趣,還沒等我回答,組委會的客服又告訴我說是透過沈光先認識我的,並且炫耀他們和沈總的關係如何如何。總之,言辭之間無外乎是對商業文學的一種追捧。

我本想接受邀約的,可轉瞬又變化了,因為我討厭套用商業的幌子去武裝文學的軀體。雖然,這種趨勢在文學圈裡是必然的,可我就是這麼一個守舊的人。

對不起,我很忙。

那個人似乎預料到我會婉謝他們的邀請,所以趕緊換了一種口吻跟我說。

尤先生,我們這次大賽在文學界可以說是杆旗幟,因為我們薈萃了網路文學的精髓,著力打造一群草根作家。客服的語氣中帶有一種自負和驕傲的色彩,

我在傷感而優雅的情緒中感受到這種大賽只是網站對外宣傳推廣的一種噱頭而已,所以我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我想我該補充一句,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立場。

我又反撥回去,說,對不起,剛才不是掉線,我只是認為你應該把剛才那些大話空話說給那些冠名或投資單位來聽,而你應該幹些更為實際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這次電話比我掛得更快。我感到憤怒,卻笑了出來。 txt小說上傳分享

03 Vin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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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響還在繼續播放著王若琳的《Vincent》,我赤腳坐在木地板上,空調開著,我翻看一本過期的《國際廣告》,在聽歌與閱讀兩不耽誤的情況下,我還聽到了敲門聲。

是誰啊?不會是夏李吧?

我起身開門,一位鑲著金牙的老爺子憨態可掬地看著我,說,小夥子,我就住你對面。樓梯口這些菸頭是你扔的吧?我數了下,好傢伙,上下不差5個品牌,夠闊的哈?這次我給您清理了,下次別再扔了,奧運會馬上要在咱們北京開了,咱得提升一下個人素質。得,您忙您的,大熱天,空調風都溜出來了,浪費。我這給您提個醒,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咱互相監督,做個文明市民,好吧?

原來對面還住著一位這樣可愛的鄰居,隱約中我看到了父親的影子。大可到了這個年紀的人都會如此絮叨吧,發揮年齡上可以敵殺一切的優勢。從上次去三里屯酒吧之後我就一直宅在家裡。寫字、抽菸、聽音樂、看*,很少和某個人說很多話了。這次,我似乎也只是個聆聽者,然後笑了出來,向他鞠了以躬,響亮而深沉地回答:保證完成任務,謝您的提醒,大爺!我故作誇張地向他敬了個禮。

他呵呵笑著拍我肩膀,哦,對了,音響也不要開太大,一個人聽音樂沒必要製造太高漲的氣氛。我這老頭子愛叨叨,您可別介意。

哪裡,我就愛聽您叨叨,過癮。

以前兒子在家住,我經常說。他受不了了,就單獨搬出去了,隔三差五回來,總是領回不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