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停住腳步。

轉身,咕咚一聲,忽然匍匐到了地板上!

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君王,沉著而冷靜地開口:“皇上,逍遙王只是一個隨性而發的人,大抵看到下雨,想起奴婢的傷勢很重,恐不堪雨擊,因而忽略了皇室威儀,前來送傘冒犯天威。這都是奴婢的罪過,與逍遙王無關,求皇上治奴婢的罪——”

“大膽奴才,朕要治誰的罪,豈能容你擦嘴!”上面兒一聲怒斥,越曜的手重重拍打在華蓋邊緣,打得那些逶迤垂落的絲絛和水晶珠子四下亂迸,越曜看都不看辛果兒一眼,手臂怒然一揮:“把這多嘴的奴才拖到柴房,掌嘴一百!”

“奴才遵命——”

齊整整一陣回喏,幾名太監和宮女圍到跪在泥水地上的辛果兒身邊,凶神惡煞般拽起原本便已經虛脫無力的辛果兒,絲毫不顧及她只剩半口氣,粗暴地拖著在雨地裡走,就跟拖著一床要丟棄的被褥一般。

“姐姐——”紫菱急了,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搗蒜般朝著黃金大輦磕頭,絕望地乞求著:“皇上饒了我姐姐吧!她還受著重傷,皇上饒命!”

木槿和採幽也是早就急得滿額頭滾汗豆子,可是誰也不敢站出來幫忙求情。

紫菱到底是從小兒跟辛果兒長大的,雖然以前在南郡時,沒少受生性跋扈的辛果兒欺負,可畢竟如今舉目無親,世上只餘下辛果兒這麼一個熟識的,何況辛果兒又變了性情,再不似之前那般矯情暴躁,紫菱年紀小,很快便將先前辛果兒萬般不是全部遺忘,唯獨剩下相依為命的情分。

如今眼看著辛果兒半死不活的還要被拉到柴房掌嘴,一百下,估計打不到一半,辛果兒就得翹辮子。

紫菱幾乎完全趴在溼淋淋的地面上,額頭咚咚地一次次磕碰在堅硬的青磚上,地面上早就暈開了血印子,急火攻心,嗓音瞬間嘶啞地如同杜鵑泣血般淒涼。

可是坐在黃金大輦上那位,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氣惱地揮了揮手,示意下輦進入麒麟殿。

才剛剛走下腳凳,還沒來得急坐上候在旁邊兒的軟轎,越曜的右臂倏忽被人從後面拽住——

越籬滿面水汽,頭髮都溼成了一綹一綹,嗒嗒地滴著水,哈哧哈哧喘著粗氣兒,渾身衣服早就溼透了,就連扯住越曜衣服的那隻手也是溼的。

撲扇一下細密的睫毛,笑嘻嘻地跟越曜打商量:“皇上,臣弟院子裡剛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白芒毛冬瓜只結了兩隻,都送給皇上!別懲罰蛋蛋了,行不行?”

撲哧……越曜大概是被氣傻了,沒有發怒,反倒笑出了聲。

兩道劍眉擰起一團小疙瘩,冷冷笑道:“王弟那兩隻冬瓜還是留著自己觀賞吧,朕怕那上面的白芒扎手,要不得!”“不會吧皇上,那兩隻冬瓜可是辛夷塢的鎮園之寶啊!”越籬難以置信地睜圓他那雙桃花眼,水濛濛地望著越曜,一副深受打擊的喪氣模樣兒。

“王弟啊,有時候朕真的搞不明白,你究竟是真傻子還是假糊塗——”越曜眉眼灼灼看著一身狼狽的越籬,唇角微動,彎出一抹諷刺笑意,“那幾天棋都白下了麼?你真的不知道朕想要什麼?”

越籬蹙著眉毛撓頭,半晌,一臉恍然,猛地一拍軟轎杆兒,“想起來啦!皇上說了,要安撫南郡國百姓的民心,設法說服他們接受北越管制,不暴動不鬧事,老老實實做順民,對吧?”

越曜冷嗤一聲坐上軟轎,“王弟傻歸傻,記性卻還好用!”

越籬不喜亦不怒,嘿嘿乾笑幾聲,依舊一臉憨痴,“謝皇上誇獎!臣弟雖然生性愚笨,是個傻子,可臣弟如今好歹也是泱泱北越大國的逍遙王爺,深受皇上恩寵,得以留住大明宮,心中豈能不惦念著為國出力?如今臣弟願意請命去南郡,帶領朝中幾名能說會道之文臣,去安撫原南郡舊民,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