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齊哈哈大笑,笑畢忽然說道:“我從孟津入洛陽,本想在襄陽會會孟珙,不想孟珙調往黃州,我也來此此地。我這裡事了,便要去黃州會會老朋友孟珙了,你是幫我還是幫孟珙?我猜你一定是幫孟珙!”

言成霖說道:“孟姣姣不會要我幫孟珙。”接著補充了一句,“你若是派個武林高手去行剌孟珙,我可能會應孟姣姣之請出手保護,兩軍排兵佈陣沙場撕殺,不干我事!”

一名親兵隨即給言成霖牽來一匹馬,言成霖謝了,扶那位女奴上了馬,正要出城,另一名親兵對塔爾齊說道:“這位公子氣度從容,只怕很有點能耐,不過就這樣給他走了,別說屬下心中不服,便是軍中也不會有人服!”

親兵說:“若是一對一打架,只怕我打不過他。我們是千軍萬馬,不能被他視為無物!我射他一箭,他若能接得住,就放他走!”

言成霖心想,我正想露一手給你們看看,省得再來煩我,你想射我最好!又見這位親兵手中持的大約是三石弓,箭力不上三百斤,自己的護身罡氣料也擋得住。心裡這麼想,沒等塔爾齊回答,先說道:“這位將軍想考較我,好得很啊,我就站在這裡,你射我一箭試試。”

塔爾齊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接著對親兵說,“試試便可,別射要害。”

那親兵離言成霖二十步的樣子,眾軍士自然知道,這樣的距離,連線住對方射來的箭都很難。那名親兵隨即拈弓搭箭,一聲響,那箭向言成霖的右胸飛來。說也奇怪,這箭離弦之時是何等迅疾,離言成霖十步時便慢了下來,彷彿魚遊於泥沼之中,自有一股粘滯之力,阻止前行。到離言成霖五步時,已是在水中徜徉的一根草,極緩慢的向言成霖飛去。離言成霖半步,這箭便浮於空中不動。言成霖伸指向箭鏃一彈,那箭發出呼嘯之聲直上雲天,半晌沒有聲息,不知落於何方。言成霖問射箭的親兵:“我若把箭彈向你,你能躲得過嗎?”

塔爾齊心想,別說你躲不過,便是我也躲不過!言成霖向塔爾齊拱拱手,說道:“塔爾齊將軍,在下告辭了,後會有期。”說畢,牽著馬,走出城去。

第十三章 黑衣素手燈朦朧1

在孟津縣衙時,言成霖想殺塔爾齊而未能殺,現在是能殺塔爾齊而沒有殺。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要緊的是救郭斌的孩子。此時若殺塔爾齊,言成霖和孩子或許能脫身,這女奴便無法照顧。女奴一死,言成霖又如何把孩子帶回綠柳山莊?孟姣姣說得不錯,塔爾齊對言成霖並無惡感,只當他雖有武功,卻是讀書越讀越糊塗的書呆子,是以言成霖竟能輕易脫身。

女奴說道:“婢子進郭府後改姓郭了,名字叫鳳妹,今年三十了。我在郭府也曾騎過馬,只不敢奔跑。”

阿鳳說道:“我在郭府本就是帶這孩子的,郭將軍有後,我便死了也值。公子要我帶小主人,最好沒有。公子救我性命,婢子這裡謝過。婢子生就戝命,不敢僭越,只把公子當主人。”說畢就在馬上向言成霖襝衽行禮。

言成霖也不分辯,認鐙上馬。兩騎馬迤邐而行,傍晚時分,到了鞏州,尋一客棧住了。鞏州原名通遠軍,建軍之前名叫渭源,當年王韶在此建市易司經制河湟時還只是數十百戶的荒僻小鎮。數百年過去了,雖有了州治,其實還稱不上繁華。住了一夜,言成霖勉強僱了一架馬車,阿鳳抱郭繼斌坐車,言成霖依然騎馬。顛了一天,總算到了秦州。

這一天中午時分,言成霖在一個名叫白石硤的地方打尖。小店開在三叉路口,一條是來路,一條進山,卻是向西安的路。另一條從北繞山腳過來,大約是去延州的路。三間茅棚,一面酒旗便斜插在茅棚的木柱上。棚內擺著五、七張桌子。言成霖到時,已有兩張桌子上坐得有七、八個人,桌旁放著三輛小車,因包得嚴實,看不出裝的是什麼東西,但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