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倒是一怔,隧後淡淡笑道:“你比我想像中更自大。”

羅白乃笑嘻嘻。

無情忽然正式提問:“你是幾時才來到‘綺夢客棧’的?”

羅白乃也正式的回答:“前天傍晚。”

無情正色的問:“那你找到那夜夜磨刀的女人沒有?”

“沒有。”羅白乃也正色的答:“我只找到一個夜夜磨牙的女人。”

猿猴月 第五回 磨刀霍霍的裸女

是的,夜夜磨牙的女子。

羅白乃是昨天人暮之際,才千辛萬苦的爬上了疑神峰,千山萬水的來到了這裡。

他原已跟其師班是之有約,一齊來”老豆坑”這一帶辦這宗大案,打一隻大老虎,好好幹一番事業。

他總比他師父先到。

他遠遠看到破破爛爛的“綺夢客棧”,先是大失所望:

一路上他都以為綺夢,綺夢,必然甚為綺麗,如夢似幻;沒想到卻是這樣一間看來既不夠遮風也不太擋雨的破舊客棧。

他死一步。活一步的到了客棧門口,那時,荒山冷月。

照得他心也有點慌惶,背後好像有什麼事物一閃而過似的,他霍然返身,卻只見將盈的皓月,有幾抹暗影浮動,他忙三步並作一步,急急要去推開那扇客棧的門。

雖然才剛人暮,客棧的門卻是閉掩著的,青白布的酒旗迎風獵獵飄飛,不知是豺狼還是野猿,慘昧數聲,似遠似近。

羅白乃只覺心頭髮毛,毛髮寒,寒從腳敗升,頭皮也發了麻,於是步履愈急。

說實在的,他這個人,除了天下怕、地不怕之外,確是什麼東西都怕。

他只想快些兒入屋。

——且不管那是什麼屋子。

他本來想急急的去敲門,可是手舉了起來,卻敲不下去。

因為他聽到讓他牙為之酸的聲響。

那是磨刀的聲音。

他尋聲望去,就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在地上蹲著的人。

這是個女人。

──個女人,半夜三更的,蹲在這荒嶺寒山的野店前,在於什麼?

羅白乃先是疑惑,但再看之下,卻令他的心忽地一跳,“譁”地要叫,幸給他自己及時捂住了嘴巴,不讓聲音發出來。

磨刀罷了,女人而已。

何以他會那麼驚?

為何他竟那麼奇?

——是什麼讓他那麼驚奇?

月尚未全圓。不過,在荒山野地,仍分外清明,特別的亮。

夜涼如水。

“綺夢客棧”的門前,真有一桶水。

水桶邊蹲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頭髮好長。

好黑。

而且很卷,很蓬鬆,仔一蓬黑色瀑布,不過,卻似激流從狹隘的河谷,奔流到了斷崖,但崖口面積突然擴大,寬且闊,它就從湍流這然分散或寬闊的薄瀑,倒瀉下來。驟然看去,像一蓬大恥毛多於像一瀑烏髮。

她在磨刀。

旁有白骨。

——那是一副骷髏骨骼,就擺在她身伴。

她是以刀磨在骷髏腿骨上,霍霍有聲,耳為之刺,牙為之酸。

先映入羅白乃眼簾的,除了那一蓬蔭毛般的卷卷曲曲的烏髮之外,就是她那一身子的白!

雪也似的白。

蒼白而柔美的肌膚。

她的手很細長,從手背到手腕至手臂;嘟皓皓的白,蒼白如刀,蒼寒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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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白乃看到她的時候;是側身的:所以使他最難忘的是她的大腿。

她的小腿細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