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亨笑嘻嘻,我打算在倫敦玩三兩天。「」天氣太冷,有什麼好玩,待來春再去。「他特地租了旅館,嫌親友家淹憤,早一日到,第二天坐立不安,索性提早抵達加德威飛機場。他手上搭著一件新買的厚大衣,預備一見秀枝就讓她穿上,免她著涼。望眼欲穿,第一三七號班飛機終於抵涉,萬亨興奮地走到出口迎接。旅客一批批走出來,周萬亨等了又等,伊人芳蹤渺渺,他的心漸漸慌張。兩個小時後他滿頭大汗往櫃怡詢問,服務員訝異地說:「飛機早已清倉。」

萬亨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盤冰水,「我未婚妻本應今日抵達,她叫林秀枝。」

服務員見他不似說謊,生了同情之心,「旅客名單本屬保密┅┅」

她發覺這個可憐的人雙手在抖。

她低頭檢視,「沒有,沒有林秀枝。」

「這是她飛機票的影印本。」

服務員在電腦前查了半晌,抬起頭,「她退了票,沒有登機。」

「什麼?」

「先生,你未婚妻根本沒有上飛機。」

周萬亨不能相信雙耳。

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耳邊嗡嗡晌,他一個人琅燭回到酒店,天色已暗,無限歡喜變成了灰,他大惑不解,秀枝去了何處?

他撥長途電話到她家,電話接通,一把男聲冷漠地說:「這沒有姓林的人。」立刻結束通話。

他又打到莫太太處,電話號碼早已取消。

開頭,周萬亨怕林秀枝生了意外,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一切分明經過蓄意安排。

他回到利物浦時面色十分可怕。

周父驚愕地問:「人呢?」

萬亨說出過程,他語氣出奇地清晰冷靜。

萬新聽畢,慘痛地抬起頭,說了兩個字:「騙婚!」

周太太叫起來,「不可能。」

萬亨疲倦地用手擦臉,「我想去睡一覺。」

忽然之間,他像是老了十年。

他把自己關在新房。

佈置全是新的,柚木雙人大床、紅色的百子圖被面、金邊的穿衣鏡:新人卻失了粽。

她騙他。

周太太敲門:「萬亨,出來說話。」

萬新卻道:「讓他靜一靜。」

周父鐵青著臉,「我去找朋友商量一下。」

他在唐人街算是有點勢力。

周太太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了一會兒,忽然哭出聲來,「我兩個兒子好命苦。」

萬新不禁好笑,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男子也會命苦。

萬亨累極而睡。

過了一會兒周父回來。

周太太紅著眼,「找得到人嗎?」

周父攤攤手,「除非叫蘇格蘭場幫著找。」

「人去了何處?」

「託人查過了,她將飛機票換了早一日的一三七號班機,換句話說,早已抵涉。」

周母膛目結舌,「這是什麼意思?」

周父頓足,「蠢人,她利用證件入境,匿藏起來,人海茫茫,我們何處去找她算帳?她有了身份,可以居留,可以工作,更可領取福利金。」

「哎呀。」周太太呆住。

萬新也愕然,「真沒想到這名女子如此藏jian。」

「一開頭就立心騙我們,你這個笨媽竟未察覺,」周父嘆口氣,「那樣容貌的女孩子,真的會嫁到炸魚薯條外賣店來?你豬油檬了心,你吃屎。」

周母放聲大哭。

「別吵了好不好?」

萬新忽然說:「請私家偵探把她找出來討還公道。」

周父冷笑,「那得花多少錢?」

萬新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