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你說的,原來我不是這個樣子。”吳晴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嘆息。她曾經是多麼驕傲、多麼自我、多麼理智的人啊。

“你和他好好談談,徐天和費兵從隴口把梅果帶回來,到你們準備結婚,實際上你們倆就沒有好好談過。”

“嗯。”她把和徐天的合影相框放在了廣滬的床上,聽著廣滬的勸解。廣滬簡單的幾句話洗刷了吳晴的情緒。廣滬所說的以前的吳晴,何嘗不是吳晴眼中的自己,理想的自己。看來廣滬是理解自己的。可是廣滬連自己也解救不了,又怎麼勸慰她呢?他只能言不由衷地勸吳晴要大度一些,梅果是有病的人等等,自己都覺得說出來對吳晴不公平。徐天怎麼能這樣,他覺得有必要找徐天談談。

徐天馬上要成為教授的未來女婿,醫學院女生的丈夫,全省榜眼,人們心目中的五好青年。這一切那麼美好,就像一個陷阱一樣等待著他。他甚至還來不及認真思考自己是否願意。

他沒有想到過意外的可能,即使這意外可能就在他的身邊,就是他自己。好在梅果出現了。梅果是他的一個劫數,一方面禍害著他,一方面未嘗不是在拯救他。她是抱著批判的眼光和破壞的目的降臨的。她就像無聲手槍,那麼偶然地不經意地無聲無息地瞄準了吳晴和徐天的脆弱愛情。

俞教授走後,老徐準備做飯了。梅果乖乖地洗菜,一片一片地洗,一寸一寸地洗。徐天擔心她受不了涼水,不斷地給她加熱水,菜都快被他們洗熟了。梅果很開心,笑眯眯的樣子,徐天釋然,試探著問:“梅果我真吃不准你是真是假,索性你一直這樣,我照顧你心裡也踏實。”徐天努力想從她眼中看出點閃爍的東西來,這次卻沒有。梅果明眸清澈,一望見底,她目不斜視:“難道我還會變成別的樣子?”

吃過飯,老徐要徐天去給吳晴道歉,並親自督陣。徐天雖然同意了,卻又放心不下梅果。一向大大咧咧的徐天,變得有些婆婆媽媽的,對梅果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她自己出去丟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梅果彷彿已經鐫刻在徐天的生命中。徐天總是不由自主地將梅果放在生命的第一位。梅果現在就是他心裡的一隻水晶天鵝,讓人惦記著,放心不下,卻又不能碰,得小心翼翼地看著。

十四 廣滬第一次與吳晴有肌膚之親(6)

來到吳晴樓下,徐天依然惦念著,讓父親先回去,好照看梅果。老徐瞪他一眼,說:“你中邪了?還知不知道輕重?”其實,老徐之所以陪他來,也是因為他看出徐天的心不在焉。結婚的事情必須速戰速決,弄不好媳婦要讓這渾小子搞丟了。知子莫若父。

吳晴出現時,老徐躲到一邊,掏出一支菸望著他們。徐天迎上去,以舉重若輕的口吻說:“我錯了。” 他不需要打腹稿也不用鼓足勇氣整理用詞,道歉道得直截了當,“本來準備寫封檢討書,交俞教授批准請吳晴同志審閱,想想還是當面檢討比較好。”

吳晴在廣滬那邊已經想通了,沒有追究他的不嚴肅。她許多時候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認真說話。徐天用對付父親的伎倆對付吳晴,用春秋筆法將南方經歷講述一遍,進一步渲染了梅果父母雙亡住所被佔和墓地撞碑的悽慘壯烈。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缺乏道德感,面對遣送民政局和流落街頭兩種選擇,吳晴也只能選擇讓徐天帶梅果回來。

吳晴一旦決定不再生氣,就再次全身心地投入籌備婚禮的狀態。

明天開好吳晴這邊的結婚證明。

後天去隴口開證明。這期間梅果可以暫時住在徐家。

隴口回來後送梅果去療養院。

半個月後舉行簡單的婚禮。

甚至連朋友需要邀請誰單位需要通知誰,吳晴都想好了。

她的周密部署,讓徐天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