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咳了兩聲,裝沒聽見,耳根卻有點發燒,幸好戴著假臉,旁人看不出臉紅。

其實大神吃不吃飯都沒什麼所謂,而且,就他那潔癖,這小飯館的菜他也未必看得上,她幹嘛要那麼多事留他吃飯?

靠!簡直莫名其妙!

大堂裡突然安靜下來,這麼一屋子的人,瞪眼看他一個人吃飯,氣氛怪異得很。

鳳帝毫不在意,眾目睽睽下,吃得慢條斯理,動作優雅,明明並不是狼吞虎嚥,可飯菜還是很快見了底。

老闆娘特別殷勤,遞上店裡最好的花茶,體貼入微地問道:“公子再添點飯吧?”

從沒見過吃飯都這般好看的男子……哎喲喂,不得了,看一眼心肝都砰砰跳!

鳳帝將筷子整齊地擺在碗上,搖搖頭:“不,多謝,我已經飽了。”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朵精緻剔透的金花,屋內再次陷入突然的沉寂,每個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被它吸引去。

金花約有巴掌大,滿屋子的暈黃燈光下,黃金的色澤令人目眩。

那薄軟而纖細的金色花瓣上,彷彿還有露水在滾動。

姑且不說黃金值多少銀子,單是雕刻金花的手藝,便舉世罕見。

老闆娘他們早已看傻了,就連翠花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鳳帝悠然道:“我很喜歡這位小廚娘,只不知老闆是否願意割愛相讓?我願以金花一朵聊表誠意。”

翠花“蹭”的一下起身,椅子都被撞翻了,倒把老闆娘從驚愕中震醒,猶豫著看了她一眼:“呃,我、我們是沒什麼,但翠花她……”

朱大嬸趕緊插嘴:“是啊!能被公子看上當然是她的福氣,不過翠花已經有了心上人,叫什麼狗子哥,是個彈琴的……”

“咳咳!”翠花大聲咳嗽,總算把她的話打斷了,臉燙得都可以煮雞蛋了。

鳳帝微微愕然地看著她,問得很無辜:“狗子哥?哦,他不教書,改彈琴了?”

翠花嘴角一陣抽搐,嘿嘿乾笑道:“是啊……教書沒前途,改行了。”

說謊不好,真的不好,一個不留神就被拆穿了,好尷尬!

“原來如此。”

鳳帝瞭然地點頭,雖然帶著面具看不真切他到底什麼表情,但那雙眼睛卻是笑眯眯的:

“那小花兒帶我去見見你那狗子哥好了,公子我想看看他,順便指點一下他的琴技。”

翠花終於體會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恨得差點把滿嘴牙咬碎,艱難地說道:“他、他在很遠的地方……”

“再遠也沒事,長途跋涉什麼的,公子我最擅長了。”

他笑吟吟地起身,不顧翠花的掙扎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反手將金花一拋,老闆娘趕緊伸手接住,捧在掌心愛不釋手。

他說:“老闆娘,小廚娘我就帶走了,多謝你們照顧她這些時日。”

金花在手,老闆娘早笑成了皺紋花,樂呵呵地點頭。

牛翠花同志急得扭成了麻花,怎麼也甩不開他的手,她大叫:“老闆娘!朱大嬸!這是個壞人,強搶民家少女,我、我不想跟他走,救我,救我啊……”

話未說完,人已經被連抱帶拽地弄出去了,只剩餘音嫋嫋。

捧著金花的老闆娘忽然從狂喜中清醒了一瞬,為難地說:“等等,翠花剛是不是叫不願意來著?”

朱大嬸連連搖頭:“沒有啊,她開心得眼淚汪汪。”

翠花也真是的,神仙般的公子卻被她說成土匪強盜一般,天下壞人要都長成那樣,她還恨不得那個來強搶她呢!

老闆娘感慨一聲:“沒想到無名公子真看上了翠花,他的眼睛果然被屎糊了……”

確實被糊了,而且好像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