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細碎的眉毛飄落。生疏的動作慢慢變得純熟,手指微微彎曲,輕輕搭在額上,拇指食指捏了小刀,小小的動作,慢慢向前推進。

南淑舒一口氣,仔細看看小臉,還好,雖然剃過的地方有些紅,但是沒劃錯,沒劃破,南淑對自己的手藝非常滿意。又小心替孩子清理留在臉上的絨毛。

章月坐得不耐煩,感覺到冰冷的小刀離開臉蛋時,小屁股就在凳子上左扭右扭,眼睛不住往外張望。等南淑給他描好了眉毛,章月更是不斷踢腿,小腳丫蹬得小矮凳左右搖晃。

南淑自然懂得小孩子的心思,抱起小章月,放在地上,“去和哥哥玩吧,但是,”南淑故意板了板臉,“不準到院子外面去。”

“嗯嗯。”章月連連點頭,蹦蹦跳跳,跑出去找哥哥玩。

南淑收好小刀,對著青銅鏡看,年輕的男子,眼角儘管帶上幾分抑鬱,但是舒展的眉頭,上揚的嘴角,無不說明此刻男子心情正好。

抬頭看向窗外,翠綠的竹葉迎風招展,灑灑的響聲卻猶如悲傷的哭聲。南淑想了想,走出房間,招來竇瑪瑪。

“竇瑪瑪有沒認識的花匠,我想把這院子的竹子都換了。”

竇瑪瑪吃驚得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作者有話要說:

竹子

這竹子都是當年南淑為了章家公子種下的,現在說換了就換了。竇瑪瑪真不知是高興好,還是悲哀好。

高興呢,為了南淑終於放下章家公子,朱朝不限改嫁,南淑這樣是不是說明了準備好要改嫁了。竇瑪瑪突然想起一個人,心裡有些猶豫,但是這個人,章家公子出事後,儘管有幫著找人,但沒看出對南淑還有意思啊?

悲哀呢?夫夫感情再深又如何,始終敵不過時日的流逝,日子長了,感情淡了,誰還會為誰守著呢。

竇瑪瑪這樣想,確實是冤枉了南淑。前一個南淑毫無疑問是想守下去的,後一個南淑和章公子沒半分感情,守又是從何而說呢。更何況,南淑也沒想著改嫁,只是覺得竹子過於悲傷,對一個想重新開始生活的人來說,實在不適合。

竇瑪瑪心裡轉悠的事,南淑一無所知。把事情交待下去,南淑就撒手不管。這裡的人事,竇瑪瑪比自己熟悉多了。等到花匠來的時候,再選些好的。

果然,不出兩日,竇瑪瑪帶來了一個四十開外的黑壯男子。南淑打量一下,男子褲腳上有泥巴,手指頭縫隙間也有一些,點點頭,就交待男子,把院子裡的竹子都挖出來,換成四時果樹,每種兩顆,最好種一些容易養活的,果子鮮甜好吃。果子樹都種在前院。又另外開闢了一塊地,種些花旗長的花朵。不要漂亮奪目,只需粗生容易養,不需要花太多心思料理。

男子想了想,結結巴巴報了幾個花名上來。南淑一聽,居然和自己從前聽過的花名一樣。南淑點點頭,又讓花匠在屋前屋後種些吃蚊子的豬籠草,在廁所四周種上淡香的米蘭花。

一一安排好,男子帶了助手開始挖竹子。南淑讓竇瑪瑪幫忙看著,自己領了兩個小孩子回房間。

剛走了兩步,南淑回頭又叮囑了竇瑪瑪找清理廁所的人來,把這兩天積累的“東西”清理乾淨,以後每隔兩天就要清理一次。

竇瑪瑪皺起眉頭。“主家瑪瑪,來幹這事的人都是約定了時間的,四天收拾一次。剛好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天一次。要那人多來一趟,怕是得給些茶水錢。”

“那得給多少?”

竇瑪瑪想了想,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南淑吃了一驚,居然要二兩銀子那麼貴。雖知道一千銅錢就是一兩,千兩就是一金。南家的田莊,一年恐怕都不會有二十兩的收入,一次二兩,怎麼負擔得起。

“那用得那麼多啊,給他兩個銅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