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做真的好嗎?”老定伯侯愣愣的盯著帳頂,良久,才緩緩吐出這麼一句來。

他人就沒有忘記當初宣判柳如心,讓她搬出定伯候府的時候,她露出的那雙不可置信的眼神,好似受了什麼沉痛的打擊一般。如今,他又偏執的想要為她定下婚事……

老定伯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了無睡意。

想起柳如心那失落而又絕望的眼神,老定伯侯一時有些心軟,想要就此算了,可是,當他想起自己這破敗的身子,如今不過是還有口氣撐著罷了,倘若一旦去了,心兒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老定伯侯心裡一陣煩躁,隨即又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這一陣咳嗽來的很急,一時半會兒,竟有停不下來的趁勢。老定伯侯費力的咳著,恨不能將心肺全部咳出來才好,因咳嗽而震得發疼。

外面的常貴聽見裡面的動靜,顧不得老定伯侯的囑咐,連忙挑了簾子闖了進來。不住的為老定伯侯拍打著後背,試圖讓他平順一些。直到老定伯侯咳嗽的力度小了些,這才又去倒了杯茶,試了試水溫,然後踢給老定伯侯,一臉的擔憂的喚了句,“侯爺……”

老定伯侯拿開帕子,看著上面因咳嗽而震出的斑斑血跡,趁常貴不注意的時候,順手便收攏進袖中藏了起來。然後端了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嗓子這才覺得好受了些。然後對著常規道:“行了,你下去歇了吧。年紀一大把了,沒得還得為我這個糟老頭子操心。”

常貴自記事兒起便被家族派在老定伯侯的身邊伺候,如今細細算下來,侯在老定伯侯身邊伺候也將快要五十年了。兩人名義上雖是主僕,然,老定伯侯對待下人一向寬厚,且又是個念舊的。私底下,兩人的交情更似兄弟。見老定伯侯這般,常貴的心裡也不好受。

“侯爺,您這又是何必呢?”年近六十的常貴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哽塞起來。常貴背過身子,將眼角的淚意拭去,這才回轉過頭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為了大小姐,侯爺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就算是為了夫人,也是仁至義盡了。大小姐即是不理解侯爺的良苦用心,不如就算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侯爺如今的身子又怎再經得起波折?啊?”

常貴跟在老定伯侯身邊的年數較久,所以,儘管柳如心早已被厷詔帝親封成了郡主,然而,私底下的時候,卻仍然稱呼柳如心為大小姐。

聽著常貴苦口婆心的勸慰,老定伯侯無力的躺在床上,合上眼眸,深呼吸一下,這才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夜深了,你也下去吧!”

常貴見老定伯侯一副不欲多談的模樣,很是傷心。只暗暗想著,等哪天得空,還是好好跟大小姐說說吧。

待常貴退下之後,原本閉目的老定伯侯猛地睜開雙眼,然後從袖中掏出那張染著斑斑血跡的手絹,看著上面的血漬,也不知怎的,原本渾濁的雙眸閃過一道冷厲的流光,透著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殺伐之氣,轉瞬即逝。

這一夜,不光老定伯侯這裡徹夜難眠,就是柳如心,也不好受!夜半時分,柳如心朦朦朧朧間,竟是發起了高熱。屋子裡無人伺候,倘若不是魯嬤嬤半夜的時候因為擔憂柳如心的身子,進來檢視一番,怕是還不知道。

老定伯侯睡眠一向淺淡,何況,心裡存了事情,輾轉半夜也不得入眠,這才剛剛閤眼,便被外面動靜驚醒。連忙起身問去,這才知道,一向疼愛的孫女竟染了風寒,發了高熱。

待老定伯侯趕到柳如心的寢居時,太醫已經替她診完了脈,見老定伯侯進來,雙方又互相問理一番,這才聽到那老御醫說道:“郡主這是驚懼交加,怒極攻心才引起的病症,夜裡天兒冷,又著了涼,老夫這裡給她開個方子,一會兒讓人過去抓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煎好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