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歉意地打了個千,“對不住,大人此時還在上朝,並未回府。”伍夫人不相信,她讓十兒守在二門處,明明見到鬱老爺的馬車回了府的。伍夫人眼珠兒一轉,忽地擰起眉心,一手按在腰側,滿面痛楚之色。那小廝急了,忙問道:“您是怎麼了?”

十兒急道:“夫人的舊疾犯了,還請小哥兒允我們夫人入內休息一下。”

小廝也沒辦法,正房不讓進,偏廳總也得讓人進去歇息一下吧。其實鬱老爺就在正房之中,他被溫氏衝回孃家的舉動給震驚了,真沒想到平素看著柔柔弱弱的平妻,還真有回孃家的勇氣。原還有著三分怒氣,三分忐忑,昨日被老祖宗狠狠訓了一頓,放話說接不回溫氏就不再讓他來請安之後,鬱老爺這會兒心中只剩下了忐忑。知道伍夫人今日返鄉,他特意囑咐了下人,不讓告訴伍夫人他在府中,免得與伍夫人見了面,又被老祖宗責罵。

可這會兒聽到伍夫人痛苦的吟聲,鬱老爺也急了,這同鄉可是託孤於他的,他就這麼讓人家好好地走了也就罷了,若是有個什麼病痛之類的,還是養好了再走才是。

這麼一想著,他便急急出了門,往偏廳而去。在門口正撞上送了人出來的小廝,忙問道:“伍夫人如何了?”

小廝也很慌,“痛得暈過去了。小的這正打算去請府醫來看一看。”

鬱老爺直揮手,“快去快去。”說罷撩了袍子進去,真見著十兒邊哭邊給伍夫人揉胸口,忙問,“是什麼樣的舊疾?”

說著見到她們主僕三人腳邊還放著幾個大包袱,便道:“還不將行李放回去,夫人這般哪裡能走?待養好病再說吧。”

十兒和小伍少爺忙道了謝,一人拿幾個包袱,往那處小院去了。

等人都走了,鬱老爺才發覺這廳裡就只剩下了他和伍夫人,男女獨處一室,雖是大白天的,傳出去也不美呀。他忙又轉身出去,想到院子時尋幾個婢女來服侍,卻找不著人,這才想起是自己之前發脾氣,將下人們都趕走了。

嘆了口氣,鬱老爺只得回身候在走廊上,若是聽到伍夫人呼喚,再進去不遲。可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裡面有半點動靜,他又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還沒醒過來,又悄悄推開一條門隙,往內探看。

這一看不要緊,裡面的伍夫人,原本坐在八仙椅上小憩的,這會兒卻仰頭倒在椅背上,胸前一片血紅,一隻簪子插得沒入胸中,只露出垂珠的入銜口。

這情景當場將鬱老爺嚇得手一抖,房門在手勁的帶動下,發出“嘭”一聲巨響。

正巧那名小廝帶了府醫過來,以為是伍夫人的情景不好,府醫只來得及向鬱老爺拱了拱手,便閃身進了屋,跟著便響起“咣嘴”一聲,醫箱摔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鬱老爺駭得嘴唇直哆嗦,“快,報官,報給府尹大人。”

林管家這時也得了訊兒,忙帶了人過來扶著老爺去休息,親自拿了老爺的名帖,到京兆尹府中拜見府尹大人。

不多時,京兆尹帶著衙吏和捕快來了,在偏廳裡偵查了一會兒之後,要笑不笑地來到鬱老爺跟前,作了個揖道:“此事……恐怕還得請鬱大人隨小人回府一趟才行。”

一百六十一章

鬱心蘭習慣處理帳目時不讓人服侍,所以暖閣裡只有她一人,只是夏日的早陽暖暖的讓人昏昏欲睡,她不知不覺就趴在小炕桌上睡著了。正睡得香甜,忽地被一陣怪異的感覺弄醒,覺得有人站在床邊注視著自己,她忙睜開眼睛,果然見到一臉侷促的明子期。

明子期支吾道:“你……醒了?”

鬱心蘭邊坐起來攏頭髮,找鏡子看臉上是否有睡痕,邊隨口一問,“嗯,有事嗎?你來了多久了?怎麼不叫醒我?”

那邊的明子期頓時漲紅了俊臉,神情羞澀得不行。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