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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到滯洪閘西側;那裡有三間儲放備用閘板的倉房。我從房後;腳蹬磚縫;手把房簷;一個鷂子翻身;翻了上去。我匍匐瓦壟;悄悄爬上去;爬到屋脊;探頭出去;成千上萬的群眾;數不盡的紅旗;盡收眼底;湖面上的冰耀眼。舞臺西側;幾十個人蹲在地上;都垂著頭。我知道這些就是待會要上臺陪斗的本公社的牛鬼蛇神們。肖上唇對著麥克風大聲吼叫。這個落魄的糧庫保管員;做夢也沒想到還有一步官運。“文革”一開始;他就領頭造反;成立“風暴造反兵團”;自任司令。
他身上穿著洗得發白、打了深色補丁的舊軍裝;胳膊上戴著紅色袖標。頭髮稀疏、禿頭頂在太陽下閃爍光芒。他學著那些我們在電影裡看到過的大人物講話:拖著長腔;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揮舞著;做著各種各樣的姿勢。他的聲音被高音喇叭放大到震耳欲聾的程度。群眾的喧鬧聲猶如拍打岩石的浪潮。肯定是有人在會場上搗亂;此處剛剛安寧;彼處又轟然而起。我有點擔心母親和村裡那些老人們的安全。我搜尋著她們。但冰反射陽光;耀花了我的眼。寒風從後邊吹透我的破棉襖;我感到很冷。
肖上唇一揮手;十幾個手持長木杆子、臂帶“糾察”袖標的精壯漢子從舞臺後湧出;跳下去;進入喧鬧的人群;揮舞長杆;進行鎮壓。長木杆子的頂端綁著紅色布條;揮舞起來如同火炬。有個年輕人頭頂被打;憤憤不平;抓住木杆;與糾察隊員理論;被當胸捅了一拳。“糾察隊員”鐵面無私;下手無情;杆子到處;人們紛紛低伏。大喇叭裡傳來肖上唇聲嘶力竭的吼叫:都坐下!坐下!把搗亂的壞人揪出來——!那個捱了一拳的青年被糾察隊員揪著頭髮拖出了人群……人群終於安靜了;有的蹲著;有的坐著;無人敢站起來。糾察隊員們端著長杆;分佈均勻地立在人群中;就像稻田裡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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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牛鬼蛇神”拉上臺來!肖上唇一聲令下;那些嚴陣以待的糾察隊員們;兩人挾持一個;將那些“牛鬼蛇神”;腳不點地地;擁到了臺上。《 》
我看到了姑姑。
姑姑不馴服。糾察隊員將她的頭按低;但剛一鬆手;她便猛地抬起來。她的反抗招致了更為猛烈的壓制。最後;她被打趴在臺上。一個糾察隊員;用一隻腳踩著她的背。有人跳上臺;帶頭喊口號;但臺下應聲寥寥。喊口號的人很沒趣;灰溜溜地下去了。這時;尖利的哭叫聲;從人群中爆發。是我母親的哭聲:苦命的妹妹啊……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啊……
肖上唇下令;把“牛鬼蛇神”押下去;只留我姑姑在臺上。那個糾察隊員還用一隻腳踏著她的背;擺出一副英勇無畏的姿勢——這是對當時流行口號的一種圖解——把階級敵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姑姑一動不動;我擔心她已經死了。臺下我母親的哭聲也沒有了;我擔心她也死了。
那些被押下臺的“牛鬼蛇神”都集中在大楊樹下;有幾個手持步槍的糾察隊員看守著他們。他們席地而坐;低垂著頭;彷彿一組泥塑。黃秋雅背靠牆根坐著;頭後仰貼牆。她被剃了一個陰陽頭;醜陋而恐怖。我曾聽說過;運動初起時;姑姑是衛生系統“白求恩戰鬥隊”的發起人之一。她十分狂熱;對曾經保護過她的老院長毫不客氣;對這黃秋雅;那更是殘酷無情。我明白;姑姑其實是想以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就像一個走夜路的人;之所以高聲歌唱;實因為心中懼怕。老院長是厚道人;無法忍受凌辱而投井自殺。黃秋雅卻在姑姑的對立面的鼓動或是脅迫下;揭發了姑姑與叛徒王小倜秘密聯絡的罪證。黃秋雅說萬心夜裡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