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開口喊劉所進來,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他,一個班長跑了過來:“梁所,電話。”

梁所頓了頓,跑步離開了我的視線……天殺的班長啊,你來得可真及時!我的腿一下子軟了。

“哥們兒,你還好嗎?”寒露衝我一笑,慢慢騰騰地提上了褲子。這個混蛋根本就沒在大便。

“還好,寒哥……”我努力掙扎,想要騰出手來做最後的一拼,可是等待我的還是失望。

“寒哥?”寒露歪著嘴巴,雙手用力地掰著指關節,“咔咔”的聲音讓我的心陣陣發緊。

“是啊寒哥,我一直喊你寒哥的。”我徹底放棄了抵抗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那好,我讓你一次喊個夠。”寒露一步一步靠了過來。

看著寒露狼一般的目光,我大驚失色:“寒哥,咱倆沒什麼冤仇吧,寒哥……”

第二聲寒哥還沒叫利索,腦袋上先吃了一腳。好臭啊,估計這小子打從進來就沒洗過腳。

我決定不再求他了,我知道求也沒用,哀求在此刻就像歌聲中的伴奏音樂。

寒露把我當成了練散打用的沙包,“哼哧哼哧”下力猛練……

如果現在我在寫的是一部YY小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我會像金庸小說裡的大俠那樣,怒目圓睜,卯足力氣,大吼一聲,掙脫羈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朝寒露的腦袋打出一記降龍十八掌,直接斃其狗命,然後飛身越獄,手提一隻密碼箱返回,在寒露的頭頂開啟,傾下無數美金。在金錢的作用下,我懷揣釋放證,昂首出獄……多年以後,我的故事被人演繹,編排成小品《不差錢》登上了某年的春晚。

可實際情況是,“沙包”鬆了,拳頭累了,我的慘叫聲也在空氣中破碎了。

寒露走了,我躺下了,走廊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外面在下雨,沙沙的雨聲輕佻而華麗,彷彿天籟。

第二天一早,梁所將我提到了值班室,皺著眉頭說:“我正告你,犯了法並不代表你就不是個人了,不要破罐子破摔。只要你認真反省自己所犯的罪行,政府還是拿你當人待的。如果你自己都不把你自己當人看,你就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人。記住我的話,好好做人。”

我連聲說好。我知道梁所這個人心地其實很善良,前一陣子還發動全所幹警給老羊肉他爹捐款來著,他們其實也沒有多少工資。

卸下手銬,梁所說:“鑑於你的表現,你還是回小號好了。”

我大喜過望……其實,誰喜歡上小號?一個人圈在那個火柴盒裡,簡直能憋死人。

可這小五號就不一樣了。小五號不就是殺漢子那位姐姐的斜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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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犯人節

小號這邊的空氣裡沒有大號那種渾濁味道,很清爽。

重新踏上小號走廊堅硬的水泥地時,我竟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前面所經歷的一切對於此刻的我來說,就像夢遊了一場。路過湯勇的號子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叫臭蟲的小孩兒正把眼睛貼到視窗上往外踅摸。我衝他吹了一聲口哨,這小子一怔,像是聽到彈弓響的小鳥,“嗖”地縮回了腦袋。看來湯勇這是下了起訴,不然他的號子裡是不應該有人的。孃的,這個“活兒”本來應該是我的,怎麼讓臭蟲給搶走了?心裡不由得小小地嫉妒了一把。記得有一次放風,臭蟲這傢伙在背後罵過湯勇,估計這小子這趟“差”當得挺彆扭。

小五號到了。梁所在開門,我偷偷瞟了斜對門一眼——什麼也沒有。殺漢子的姐姐呢?

我低下頭,輕飄飄地跨入火柴盒一般的小號,兩腿來回打了幾下滑,差點兒躺倒。

昨夜的一番折騰把我累得夠戧,一個哈欠還沒打完便蜷縮成一團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