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卻不說話,只緊緊將她的手拉住放在胸前抱著,翻個身又繼續睡。女兒難得這樣親近自己,薛氏心裡甜滋滋的,便叫人去安排安愉吃飯,她自己一直坐到安怡睡熟過去,鬆開她的手才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小聲叮囑蘭嫂和欣欣:“聽著動靜,姑娘醒來就送熱飯菜上來,別委屈了姑娘。”

安怡做了個很悠遠的夢,夢裡回到小時候,春光正好,母親院子裡的那株梨花樹開得正茂,母親抱她在懷,手把手地教她奏笛。梨花雪一樣地落在她的臉上,又冰又癢。

第304章 你不是小白臉

與此同時,在青龍山最高處的懸崖上,謝滿棠擁馬而立,沉默地俯瞰著遠處的飛龍關。

飛龍關,依山而立,地勢險要,遠看猶如一隻即將騰飛而起的猛龍,威武雄壯。飛龍關前方,星羅散佈著的是人與阿兀人的營帳,營帳內四處燃起的營火甚至可以媲美天上的群星。

柳七沉聲道:“看來所言不虛,的確來勢洶洶。”

雨雪隨風傾灑下來,將眾人玄『色』的油衣砸得劈啪作響,一片雪花落在謝滿棠濃密的睫『毛』上,化成了一滴晶瑩的水珠,謝滿棠伸手拂下,嘆道:“北地已入冬。”

北地的冬天要來得更早一些,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謝滿棠從不說廢話,這樣特地說來,定是別有意味。柳七疑慮地看向謝滿棠,果然聽到謝滿棠低聲道:“黃氏引狼入室,反心已現。”

本來以為只是和之前無數次的戰爭一樣,只是為了邀功,只是為了證明黃氏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卻沒想到謝滿棠僅憑一路的見聞和安保良、肖伐的幾句話就下了這樣可怕的定論。柳七擔憂起來:“您怎麼看?”

謝滿棠將長鞭指向遠處的飛龍關,聲線沉穩平直得很:“與阿兀興師動眾,出了這麼多的人,定然不能無功而返,今年的收成不太好,眼看就是冬天,他們要過冬,族裡要活命,當然不會輕易收手。黃氏長年累月經營此地,自當知己知彼,更是知道這裡頭的厲害之處,既然敢動這樣的心思,便是已經想好了,渾水『摸』魚,魚死網破。”

貪贓枉法與謀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意味著此行的兇險增加了百倍不止,柳七的心直往下沉,想要開口說兩句話,卻覺得喉頭被堵住,什麼也說不出來。

謝滿棠轉過頭來看著他,黑亮的眼睛裡燃起兩簇明麗的焰火:“不能任由韃子長驅直入,燒殺我大豐的軍民,更不能任由黃氏『奸』賊興風作浪,敗壞我大豐基業。我欲繞過飛龍關,離析與阿兀聯盟,先讓他們打一架再說。如此,便只剩下黃氏一門,不足為慮。爾等可願隨我前往?”

問的是你們可願意跟著我一起去,而不是你們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這說明他已經下了決心,再難改變主意,柳七的心直往下沉:“這可是九死一生的大事。”甚至於是有去無回。

謝滿棠翹起唇角睥睨著他,冰雪般的容顏綻放出火焰一般奪目的光彩:“你不敢?”

柳七苦惱地撓撓頭皮,嘆了一聲:“我有什麼不敢的?讓我去吧。不然這邊的事兒誰來坐鎮指揮?”見謝滿棠不為所動,心中一動,壓低了聲音:“你就不替王妃和小安想一想麼?”

謝滿棠的臉上頓時浮起一層既軟且柔的笑意:“我當然是要替她們著想的,所以我更義不容辭巔峰極品公子無彈窗。總不能,看著黃氏與韃子長驅直入,那時便是滅門的慘禍,誰也活不下來。至於這邊的事兒麼,這些日子我已然安排妥當了,你只管照著我的吩咐去做,出不了『亂』子。”

柳七大吃一驚:“你什麼意思?讓我留下來?”好歹也要讓他跟著一起走吧?這樣,哪怕就是拼刀,也有一個人與他背靠背地貼身站著,不懼有人從背後捅刀。

謝滿棠習慣『性』地帶出了幾分討厭地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