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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嚐嚐。”
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安怡不由心中微軟,笑著拈了一塊喂入口中,糕點已經不新鮮了,吃來卻讓人覺得格外香甜。也許也是有心與無心的區別,早年她比這樣精貴的糕點不知吃過多少,卻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
陳知善烏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好吃麼?”
安怡含笑點頭:“好吃。”
陳知善就歡喜地把那包糕點推到她面前:“那你多吃點,下次再給你帶。”
忽聽雜役老張在外道:“安姑娘,安縣丞來了,姑姑讓您出去。”
安怡忙問道:“可知是什麼事?”
雜役道:“好像是那位周把總是縣丞老爺的舊識,縣丞老爺過來看他。”
這位周把總名叫金剛,正是前兩日由人送來,差點死掉的那個,只因他傷重不好搬動,又需時時診治,所以吳菁留他在醫館前院暫居,卻不想他竟是安保良的舊識。安怡走到前院,只見安保良站在廊下,正看著簷上滴下的雨滴發呆,便上前福了一福,輕聲道:“爹爹。”
安保良聞聲回頭,默默打量了安怡一番,見她穿著的半舊衣裙已經短了,但頭髮梳得光潔,衣裙鞋子都收拾得十分乾淨利落,手上猶帶有墨跡,表情溫和平靜,並無從前的侷促暴躁,由不得微微鬆了口氣,溫和道:“我來看看你周家叔父,順便看看你。”遞過一把傘:“下雨了,你母親讓我給你帶來的。”
安怡接了傘,又一福:“謝過爹爹。”
女兒從前總和自己吵鬧,現在不和自己吵鬧了,時時禮數周到,也很懂事,卻是感覺離自己更遠更生疏了。總是自己虧欠她的……安保良眼裡閃過一絲隱痛,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沒說,擺擺手道:“你去吧。”
安怡抬起頭來,道:“女兒之前不知周把總是爹爹故人,既是知了,正該拜見才不失禮。爹爹以為呢?”從現在起,只要能結交的人她就要盡力去結交,說不定這些人中的誰,將來就是她的助力。
安保良一怔,隨即笑起來:“你說得是,我糊塗了。”他是想到了,但女兒從前最恨的就是他這些朋友,因由是這些朋友上門不是借錢就是來找他喝酒的,且借錢的從來不還,喝酒的必然喝醉,喝醉了還要一家子收拾許久。所以但凡他有客人上門,女兒是從來不見的,不吵鬧給客人聽見就算是客氣的,誰能想到今日安怡竟肯主動提出拜見他的友人?
這是真的長大懂事了吧!安保良有些高興地引著安怡往前走:“你這位周叔父,你從前也是見過的,以往你最愛吃的風乾兔肉就是他使人送來的。”見安怡含笑聽著,面上並無不耐煩的意思,安保良的心情就又好了幾分,話也多了起來:“等過些日子俸祿發下來,我讓你母親給你做套衣裙,你的衣裙短了……”
安怡想起昨夜還聽見安老太和薛氏商量,誰家要嫁娶,誰家欠的債再拖不得了,乳名喚作毛毛的小嬰兒滿了月,即便辦不起滿月酒,怎麼也得存些錢辦個百日宴之類的話,曉得安保良是在給自己畫大餅,這套衣裙是怎麼也做不下來的,便含笑道:“謝謝爹爹,這衣裙還很好,弄些顏色鮮亮的布料在袖口和裙邊加一道邊,又好看又加長,就不浪費錢了。”
安保良一怔,伸出瘦骨嶙峋的大手默默摸摸安怡的丫髻,輕聲道:“爹孃無能,照管不了你,你在吳姑姑這裡要好生做事,也多學學道理。”
安怡幾次忍住想把頭偏開的衝動,溫順地應道:“是。”
說話間到了那周金剛居住的房間外,早有親兵傳報進去,不等安保良出聲,裡頭已是響起周金剛的大笑聲:“老哥,沒想到兄弟還能活著見到你。”
“說什麼話呢,沒聽人說禍害遺千年麼?”見著了朋友,安保良黑黃瘦削的臉上一掃平日的落魄愁苦,眼裡都放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