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想,腦海裡出現那個叫沈一蕊的女孩,或許他會去先料理完他們之間的事再回來。

安然看著李欣,仍舊點點頭,然後進了門。

本是下午,外頭秋光正好,而屋內卻是森寒漆黑一片。果真什麼樣的人,連屋子也一樣呢!

她渾身累乏,撐著牆,一步步慢慢摸索壁上的開關。

“啪”的一聲,屋內頓時亮起來。

強烈的燈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眸,難怪屋內這麼暗,前面本有大片落地窗,卻教人故意拉好了厚重的窗簾,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這屋子倒是極乾淨,潔白的磚面上一層不染,茶几桌椅、沙發矮櫃所有傢俱,乃至水晶燈下那一架白色華麗的鋼琴,都整齊光潔,但卻總覺少了些什麼。

安然不覺走到鋼琴前,莫名百般思緒湧上來,心裡隱隱作痛,她一定在哪裡見過這架鋼琴,一定……

她手指輕輕觸碰上冰涼的琴鍵,濺起一聲清脆的音律,拉扯著她腦袋劇烈絞疼,像是有些東西要從她封印了的腦袋裡破繭而出。

她一撐額頭,偏見跟廳堂連在一起歐式廚房,也同樣潔淨的挑不出刺來,安然突然明白,是少了一股人煙氣。他一定不常住在這裡。

她想還是去睡會,她實在沒精力去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也沒心情去管他回的早晚,總之,她必須休息好了,她與他之間這場硬仗才打的下去!

*

安然是被一場噩夢嚇醒的,她驚叫一聲醒來,夢裡有一個男人,面目全非,渾身鮮血淋漓,一雙漆黑仇怨的眼睛一直盯著她,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她,乾裂染血的唇瓣一張一合,在對她說著什麼,她慢慢走近去聽,卻被他忽然一抬手,一隻手如利爪直削捅進了她心房。

她擦著額頭的冷汗,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告訴自己別怕,那只是夢。可為什麼只是夢,枕頭卻溼了,是她的汗嗎?她一張口呼氣,唇邊竟鹹澀一片。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她正深想著,然而,一側眼,看見她床前的那團黑影,她卻是嚇得從床上一騰坐起。

034 洞房(二)

還沒等得及安然開口,他用沉冷如寒冰的音調問她,“為什麼沒穿?”

安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是太累了,累的沒力氣脫換衣服,倒床就睡著了,她乾澀燥熱的喉嚨疼的厲害,她嚥了咽口水,剛動了動唇,想說話,他卻截在她之前暴吼了一聲。

“安然,我問你,為什麼沒換上那件旗袍?”他長臂一伸,擒住她的臂膀,惡狠狠警告她,“別以為今日有許文霖、葉天梵給你撐腰,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違抗我的命令?”

黑暗裡,她看不見他的臉和任何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恨,恨的入骨入髓。

這樣的他讓她駭怕的每個毛孔都張開,可不知為何心裡痛痛癢癢的,那種心底的痛楚比怕與臂上的疼更清晰。

難道他們就這樣在婚姻的圍城裡鬥爭著過一輩子麼?那樣實在太痛苦、太累人,如果可以換一種稍微平靜點的方式過下去也好啊!

終是,她忍著疼,慢慢抬起另一隻手,撫上他冰冷的臉,一開口,喉嚨輕輕顫抖起來,聲音低啞無力,“遠睿,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嗎?”

在她指尖的溫度觸碰上他的臉,他抓住她臂膀的手一抖,隨之另一隻手快速握住撫在他臉上的手,用力扯下,雙手鉗制著她,迫使她的身體靠近他,冷聲笑弄,“安然,收起你的這點對付男人的伎倆,我不吃你這套!還有,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答案,你自己摸索不是更有樂趣麼?”

什麼?他把她的溫柔,當做是對付男人的伎倆?

她的心似被錐子狠狠插了進去,痛的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