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早餐,門鈴響起。

岑歡以為是每天早上來接她去上班的許雅旋,挎上包拿了墨鏡和一份門診病歷就往外走。

因為忙著擦拭墨鏡的鏡片,岑歡抬眼看按門鈴的人,所以並不知道來人不是許雅旋。

直到戴上墨鏡,她才揚起一絲淺笑抬眸等著被許雅旋取笑她陰天戴墨鏡,結果卻楞住了,笑意一點點隱匿在嘴角,連手上的門診病歷表滑落都沒發覺。

“我打你的電話,你手機關機。”藿莛東微眯眼打量在看到自己後楞住的小女人,她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些,衣著打扮也很亮麗——杏色平底皮鞋,淺綠七分小腳褲,白色雪紡修身襯衫,再搭上薄軟的裸色小外套,整體給人的感覺清新而富有活力,像是要去約會的熱戀小女人,而不是一個孕婦。

她似乎過得很好,在拒絕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後。

而她的這些改變是因為梁宥西?

這個認知讓藿莛東心頭堵得慌,轉開眼揉著額角掩飾自己眼中的不悅。

岑歡有那麼一剎那懷疑自己的心臟好似要跳出來——在他目不轉瞬的盯著自己看的時候。

實在沒想到他竟然還會來找她,在她打了一百零一通電話想求他回頭他卻一通也沒接以後。

斂去心頭的疑惑,她推了推鼻樑上有些下滑的鏡框,一副不冷不熱的口吻問,“找我什麼事?”

找我什麼事?

那晚她在他住處門口蹲了三個多小時,他見了她也是問了這麼一句。

一樣的對白,一樣的他和她,卻不是出自同一個人口中。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當日他的不冷不熱她竟然學得極其神似。

藿莛東傾了傾嘴角,似笑非笑,“我想問你一些醫學方面的問題,有時間麼?”

“現在不行。”她拒絕。

“你要去……見他?”

岑歡微愕,目光穿透墨鏡望著那張任何時候都那麼英俊迷人的臉,輕輕一笑,“是的。”不只他,還有她,她每天都要見很多病人,不分男女老少。

藿莛東卻顯然是誤會了她是要和梁宥西去約會,一時不知道再怎麼開口。

“你臉上怎麼了?”因為戴著墨鏡,岑歡一開始沒看清楚他臉上那些抓印,是在推鏡框時眼角餘光越過鏡框看到的。

藿莛東摸了摸臉,“被抓的。”

抓的?

岑歡豁然明瞭——是和姚霏調‘情打鬧時被抓的吧?

這樣想著

腦海裡立即浮現他親密抱著姚霏那一幕,胸口頓時覺得氣悶。

恰好這時藿莛東身後傳來一聲汽笛聲,岑歡越過他的肩看到是許雅旋的車,回頭望著藿莛東語氣不是很好的說,“我朋友來接我了,再見。”

匆匆從他身邊走過,有那麼一秒她希望他會突然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可直到她上了車,藿莛東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而她不知道,他不回頭,是怕自己看到她和‘梁宥西’成雙成對。

待到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他才回神。

長呼了口氣正要轉身,忽然瞥到岑歡剛才掉在地上的門診病歷。

彎身拾起來,快速掠了一眼,目光落在‘社康中心醫院’這幾個字眼上。

她怎麼會有別人的門診病歷?

他困惑的往外走,上車後打了個電話給關耀之,讓他幫忙再照看女兒一會,然後駕車離開。

“岑醫生,我剛才看到的那個男人的背影是你什麼人?”去醫院的路上,許雅旋忍不住好奇問。

“哦,一個不太熟的朋友,找我問點事。”岑歡回她,眼睛望著窗外,墨鏡下的雙眼瞠大,試圖忍住眼眶裡急欲跑出來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