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成為楊靖鷹的情婦之後,她最感到煩惱的一件事就是──太無聊!

“呵,真的好無聊。”她打個呵欠,趴在透明得宛如不存在的玻璃上,隔著大片落地窗,眺望不遠處的山景。

這間公寓一共只有兩個房間,除了超大的主臥房之外,就只有這間空房間。這間房間約八坪大,裡頭什麼傢俱都沒有,只鋪著質感細膩溫潤的柚木地板,空蕩蕩的像舞蹈教室。

她曾問過楊靖鷹,為什麼留著這個空房間?

他只說:“暫時想不出有什麼用途,你若喜歡可以隨意擺設。”

於是她將它當成自己的畫室,因為很喜歡它的寬闊寧靜,每當心情煩躁時就進來畫幾張畫、看看山景,或是沉思片刻,都會讓她的心情感到平和。

“康小姐,我要先走了。”丁太太打掃完畢,照慣例在回家前先來打聲招呼。

“噢,好的,再見!”

她轉頭對丁太太道別,但丁太太卻沒立刻離開,反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微笑注視她。

“大少真的對你很好耶!”她忍不住說道。

“啊,是嗎?”她知道他對自己確實很寬厚大方,但丁太太所謂的“好”,是指什麼?

“大少疼你,什麼錢都捨得花,見你瘦巴巴的,特別吩咐我多買點營養的東西弄給你吃,讓我這歐巴桑聽了好感動。”丁太太神情夢幻地說道。

“你哪是歐巴桑啊?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媽媽級美女。”聽她這麼說自己,康予柔忍俊不住笑了。

即使年過五十,丁太太依然有股獨特的風韻,完全不像一般樸拙的管家婦,她一直很好奇她的過去。

微微一笑,丁太太略微驕傲地說:“這麼說或許有點厚臉皮,不過當年我確實是個讓男人驚為天人的大美女喔,追求我的男人不在少數,但我偏偏戀上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傻得為他洗手作羹湯、死守一座空宅,為他耗盡自己寶貴的青春,結果落得被拋棄的下場。”

“丁太太……”康予柔完全沒想到她有這樣不幸的過去。

“就在我了無生趣,決定跳河尋死的時候,恰巧被大少救起,後來在他的作媒下,嫁給丁卓那個老實人,現在我過得很幸福。從那天起我就發誓,要專心一意服侍丈夫、替大少做事,好回報他們對我的恩情。”

“能夠遇到真心愛你的男人真好。”女人一生所求,不就是丈夫的愛嗎?

然而,她替丁太太高興,卻不能不想到自己。

現在的她,不就像從前的丁太太?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守著空宅,虛耗青春,結果呢?最終是不是也要落得被拋棄的下場?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不由得鬱悶起來。

怪了!如果她被拋棄,那麼應該感到慶幸才對,因為她又不是自願被囚禁在這裡。

如果被拋棄,那就表示她重獲自由了,她應該喜極而泣,高興得跳起來,為什麼心裡會有種受傷、心酸的感覺呢?

丁太太不知何時走了,她不知道,她只專心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口袋裡的行動電話響起。

一接起電話,康予柔立刻認出楊靖鷹的聲音。

“是我。”他簡短地道。

“我知道,呃,你打電話來,有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楊靖鷹聽了感到不怎麼高興,每回打電話給她,她總是這麼問,難道沒事他就不能打電話給她嗎?

“沒什麼事。”他故意這麼說,想聽聽她怎麼說。

“噢,是嗎?那……”那你到底打電話來做什麼?

康予柔沒膽問出這麼失禮的問題,只好拚命找話題說。偏偏她一緊張腦子就一片空白,半個字都想不起來,依然傻愣愣地握著話筒發呆。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