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坐下後,還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她偎在胤禩身邊,烏黑的長髮在風中飛舞,斗篷被風吹得翻起,衣袂飄飄,無限動人。

他低低嘆了口氣,說道:“走吧。”

身旁的侍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嘴角輕輕撇了一下。

三輛馬車逐漸消失在視線,胤禩握住靈犀的手,柔聲問道:“累不累?”

她仰起面孔,微微笑道:“怎麼會累。”她的手插在他的臂彎中,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閻進帶人抬著軟轎過來,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後。走到湖邊時,靈犀忽然停住腳步,說道:“這兒風景怪好的。”言中似有渴慕之意。

胤禩低下頭,見她臉色蒼白,笑道:“晚上風涼,要不先坐轎子回去,明天再來看?”

靈犀瞟他一眼,嘴角彎彎翹起,“我又不是八十歲的老太太,沒事坐什麼轎子……”神情薄喜薄嗔,端的是嬌媚無限。

胤禩聽她聲音柔中帶澀,說不盡的纏綿情意,心中不由一蕩,只覺她的任何要求自己都會毫不猶豫地滿足,當下輕輕擁住她的纖腰,並肩坐在湖邊一塊大石上。

相望久

滿天星光映入濃藍色的湖中,微波不興,一片寧靜。水面上飄著一層淡淡的霧,卻不知道消逝在何處。

石旁是數棵大樹,樹下種著大片的翠雲。這是最為茂盛濃密的一種草木,只有天上的雲霞偶爾會有這樣美麗的顏色。即使在朦朧的夜色中,仍然色彩斑斕。靈犀看著這生命力無比旺盛的小草,不覺怔忪起來。忽然聽見高處傳來小鳥的啁啾,抬頭看去,卻不見鳥兒的影子,只有合歡的樹葉正輕輕地顫動。

“當時把這些樹苗帶回來時,你還擔心它們在京城長不大。”她微微一笑,“你看,它們長得多好。”

胤禩抬起頭,細小的葉子一對對整齊地互生在葉梗上,在夜色中互相糾結,似有無限情意。

海南那段美好的記憶的微光剎那間照亮了兩顆心。

靈犀轉過臉來,怔怔地看著他。兩人四目交投,凝視良久,忽然緊緊擁抱在一起。

她還記得當時也是這般坐在沙灘上,空氣美妙溫馨,棕櫚樹間的吊床彷彿一葉小舟,隨風搖盪。皎潔的橙色月亮從海面上冉冉升起,是那麼明亮,幾乎可以看清空中飛過的海鳥的羽毛。拂曉時分,暖風輕拂,大海和天空漸漸明朗起來,她伏在熟悉的懷抱裡安睡。

她的臉上忽現悲傷之色。“八郎,”她輕輕地喚道,柔軟的手指緩緩掃過胤禩的面頰,然後十指纏結至後頸,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聲音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都能吹散,“等合歡花開的時候,我們還要坐在這裡。”

緊挨著的臉頰漸漸溼潤起來,胤禩的心頓時象刀割一般痛。他故作不知,微笑道:“再過兩三個月,這花就開了,到時我天天陪著你,一直到你厭了為止。”

“只要有你陪著我,我怎麼會厭,我只有說不出的歡喜……”靈犀將頭扭向一邊,突然笑了起來,“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麼,倒叫人喪氣的很!”可是說著說著,微瀾的湖面卻在眼中模糊成數道重影。

胤禩的手撫在她的背上,緩緩一路下滑,只覺她回來後似乎又瘦了一些。心中一驚,擱在她腰上的手突然間便滾燙起來。

那炙熱的溫度讓靈犀突地打了個寒戰,她勉強鎮定心神,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只見頭頂上方星移斗轉,星光無比燦爛。她指著西邊的星空,輕輕地比劃著,“你看,這象不象一把琴?在古希臘的神話故事中,它就是太陽神送給俄耳甫斯的那把金琴。”她向胤禩嫣然一笑,“就是我原來跟你提過的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胤禩凝視著那顆閃亮的星星,微微點了點頭。

她接著說道:“俄耳甫斯是古希臘最有名的歌手,當他唱歌的時候,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