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說帶著幾分急切,卻是滿臉的歡喜。

見到曹,訥爾蘇笑道:“弟。大喜。岳父要進京了!”

曹瞧了瞧手中的家書,問道:“姐夫今兒也受到父親大人的信了?”

“岳父的信?”訥爾蘇倒是有些意外,道:“吏部今日才擬旨,岳父那邊怎麼就曉得了?這是早得了訊息?”

“吏部?”曹聞言,不由地睜大眼睛,急問道:“是有了父親大人地調令?”

訥爾蘇點點頭,笑道:“正是,升任禮部左侍郎。既體面。又輕省,倒是個榮養地好差事。雖說織造缺如今還沒補。想來年內也能上京了。”

莊先生在旁也笑道:“四喜臨門,今日當放炮竹賀喜。”

歷史再次改變,曹只覺得鼻子發澀,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歡喜,高聲喚人,道:“預備炮仗,放個幾萬響,好生聽聽動靜!”說完,又使人往二門傳話,叫預備酒菜,要留訥爾蘇吃酒。

訥爾蘇擺擺手,道:“一得了信兒,就往這邊來了,還沒回王府。改日再喝,今兒要趕緊回去,同你姐姐說說,也叫她歡喜歡喜。”

曹只覺得心裡堵堵地,歡喜到極致,竟是帶著幾分說不出地感傷之意。

聽了訥爾蘇如此說,曹便沒有多留,親自送出府去。

大門外,門房小廝們已經從庫房取了鞭炮,“噼裡啪啦”地放起來。

幾串鞭炮齊響,真有些震耳欲聾的感覺。

少一時,大門前漸漸地佈滿火藥的濃煙,紅紅的炮衣散落一地。曹看著眼前的一切,腦子裡一幕又一幕,都是康熙四十八年上京後的種種。

說是長子的職責也好,還是穿越人的獨立也罷,這些年來,遇到什麼事,曹只能自己扛起。

在午夜沉寂,曹也會捫心自問,自己這般勞心勞神,所謂何來?

卻是自己也不曉得,是因為想過安逸日子,還是因為想照顧能照顧的人。

沒有誰是佛祖,自私之心也有。那就是想要坦然、想要無所虧欠地生活,想要心裡能得到安逸。

這世上,最難償還的,就是父母親恩。

聽著這震天地炮仗聲,在這一刻,曹突然發現,就算父母已經老邁,就算他們不足以庇護自己,但是也使得人不由地產生依賴,驅散了那種一直揮之不去的孤獨……桐苑,上房。

初瑜坐在炕沿上,悠著搖車。喜雲同喜彩兩個,坐在炕邊的小杌子上打絡子。

初瑜看著兩人手指翻飛,心裡思量的,卻是喜雲同喜彩兩個的事兒。當初陪嫁地八個侍女中,如今四個在這個院子當差。

喜煙同喜霞比初瑜小一歲,今年十八。喜雲同喜彩,一個比初瑜大兩歲,一個比初瑜大一歲,如今都過了二十,該是放出去許人地年紀。

她們兩個都是打小服侍初瑜的,主僕之間感情頗深,初瑜自是捨不得她們出府。

初瑜想起此事,心裡就琢磨著,是不是問問這兩人,可有相中的人。要是沒有的話,就看看前院該娶親的幾個,能不能挑出匹配的來。

這炮竹聲隱隱地傳到內院來,大人還好,動靜不大,並不怎麼在意。孩子卻是不經動靜,天慧不由地“哇哇”地哭了起來。

初瑜忙將女兒抱在懷裡,輕輕地哄著。喜雲、喜彩也撂下手中的活計,有幾分糊塗。

這不是年不是節,又不是娶親中進士的時候,怎麼就這大地鞭炮聲?這邊看書。聽到曹項所說“筆帖式”的話,曹碩將手中地書一撂,臉上現出幾分驚喜,道:“真的?大哥真說了,不催著我考舉人?”

曹項點頭,笑道:“大哥方才親口所說,弟弟怎麼會蒙三哥?只是三哥到底年歲小,先好生調息幾個月,轉年往八旗學堂裡上兩年學,再補了差事去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