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才英回來得不算快。 陸楊慢悠悠地把書蓋上,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剛想起身去換本書來看,馬才英才咬著牙從外面回來。 “為方兄,你跟我出來一下。” 陸楊抬頭看著馬才英隱隱擔憂的表情,垂眸拿起桌上的書,道:“好,我把書先放回去。” 馬才英點頭,等陸楊把書放回架子上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出去了。 陸楊看著,微微皺起眉頭,抬步緩緩跟上。 兩人來到了涼亭裡,周圍有人,但離得遠,說小聲點,也不至於聽得到。 陸楊坐下,見馬才英眉頭緊皺,問:“才英兄這是怎了,怎麼出去一趟,愁眉苦臉地回來了?” 馬才英緩緩撥出一口濁氣,看著陸楊欲言又止。 陸楊看著,眼神慢慢沉了下來。 “才英兄直接說吧,到底是什麼壞事這麼難開口,讓我聽聽。” 馬才英嘆道:“我剛剛去找翰林院裡幾個長目飛耳的人打聽了下,那幾人帶頭的人便是吳修撰。” “吳修撰背後的家族吳氏,關係繞來繞去,能跟吏部陶尚書扯上些關係,聽說吳修撰下次考滿後,將會進入吏部。” “三年後的事,怎能如此斷定?”陸楊疑惑地問了一句。 馬才英看了眼周圍,聲音更小了些。 “吳修撰的表妹前陣子給吏部陳郎中生了個大胖兒子,陳郎中妾室雖多,但活下來的兒子少,只有一個,所以這人生了兒子,正得寵呢。” “而這陳郎中啊,有個嫡女嫁給了吏部右侍郎的兒子。” “吏部右侍郎是個善鑽營的,大兒子娶的,便是陶尚書的女兒,說是三年後,其實也並不見得。” 這關係確實是挺繞的,但也讓陸楊明白了一件事。 京城官員這姻親線,織來織去的,已經成了一張大網。 這妻妾多,生的孩子也多,這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的一成親,背後得到的全都是人脈。 只是,陸楊不解,“他往後既然已經定下,仕途肯定不差,為什麼要在屋裡陰陽怪氣地說那番話?” 馬才英臉色一沉,“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你擋他的路了。” “我擋他的路?”陸楊一臉驚奇,“我走什麼路擋到他了?” “在皇上身邊入值的路。”馬才英沉聲回道。 陸楊笑了,“這路就算我不走,輪得到他?” “輪是輪得到的,他這個月底,便升任侍講。” 聞言,陸楊笑了笑,“他若是真厲害,怎麼樣都會輪到他的,我可沒擋他的路。” 馬才英點頭,“話是這麼說,就是怕他腦子糊塗,胡亂咬人。” “這事,才英兄倒是不用擔心。” 陸楊起身,拍了拍衣襬,看著跟著起身的馬才英,笑道:“他背後有人,我背後也有人啊。” 馬才英愣了愣,“這吏部,可是六部之首......” 陸楊擺擺手,說:“才英兄怕不是忘了,我每天要去見的,可是誰。” 馬才英頓時一驚,瞳孔都放大了幾分。 “你,你是說......” 陸楊嘴角含笑,道:“才英兄,我們回去吧,這日光太大,有些刺眼了。” 馬才英還有些晃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直到跟著陸楊走了幾步路後,他才驚覺。 “哎,為方兄,這。”馬才英看了看周圍,連忙閉嘴,等湊過去才小聲地把話補齊,“皇上怎麼就成你背後的人了?” 陸楊腳步還是那般悠閒,他伸手撫了下旁邊伸出來的青竹葉子,悠悠道:“現在不是,以後我努力努力,說不準就是了呢?” 馬才英猛然停下腳步,有些被陸楊的話給驚到了。 陸楊往前走了幾步,見馬才英沒跟上來,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才英兄走啊。”他笑了笑,“我說笑呢,你可別往心裡去。” 馬才英看著陸楊,見他表情跟以往無異,一時間也沒分清他剛剛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想想,如果陸楊一直能天天見到皇上,以後的事,可都說不準呢。 想到這,馬才英連忙跟上去,也不再擔心這事。 乾清宮。 六部尚書一前一後地進了宮殿。 趙燁面色平靜地看著幾人,“幾位愛卿起來吧,今日讓你們過來,便是想跟你們說說關於雲南的事。” 奏摺是直接傳到皇上手上的,陶文德幾人並不知情。 聞言,陶文德看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