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厚也生氣,「你的狗口,還長得出什麼象牙來。」

承堅離開他的辦公室,重重拍上門。

志厚靜下來。

這張狗嘴不知怎地,今日開了竅,說的句句是真言。

志厚那天晚上在公司留到深夜。

他把周炯給他的照片用計算機繪畫方式還原。

做到一半,才發覺是名妙齡女性。

志厚感慨萬千。

這個女子,生前若是被人熨壞了頭髮,或是略受友儕批評,是會氣炸了肺,大發雷霆的吧。

如今,是一副不知名骸骨,需勞駕鑑證科核明身份。

這件事裡,有一個重要訊息。

活著的時候,真應當豁達一點,凡事不要太過計較,順其自然。

名利看淡些,快樂最重要,抽些時間出來,捧起大束玫瑰花,聞那甜香,自我陶醉。

志厚致電周炯,「請你過來一下。」

「做好了?這麼快?」

周炯看到照片,「噫。」她也發呆。

「很漂亮是不是?我不知她膚色,假想是中等,三年前流行直長染棕紅色髮式,我給她

套上。」

「栩栩如生。」

「分外叫人難過,是誰下的毒手。」

「警方正在追查。」

「生前一定也忙節食、勤用護膚品、追趕潮流時裝……」

「那當然。」

志厚籲出一口氣,「交還給你了。」

「志厚,不要想太多,我們天天見這種個案,反而見怪不怪。」

志厚點點頭。

「可想吃宵夜?」

「周炯,我累了。」

是羅承堅剛才那番忠言似一噸磚頭般擊在他頭上。

他開車送周炯回家。

第二天一早,他仍然不顧一切去敲任家大門。

他說:「我們去遊早泳可好,我知道國際會所的室內暖水池用臭氧消毒,沒有氯氣難聞味道,去試一試。」

難得她們母女不假思索說好。

志厚甚覺安慰。

游泳這件事,真是玉帛相見,她們母女深藍色泳衣式樣十分保守得體。

志厚遇上同志,他一向穿體育短褲游泳。

他安排教練幫理詩做水中健身操,任南施也跟著參加,只得志厚一個人來回遊了半小時。

接著他披上毛巾衫喚理詩上岸。

理詩說:「太暢快了,不願走。」

「明天再來。」

理詩無限感恩,「不是大哥帶我們,我們不會自動來。」

任南施說:「志厚,你沒有空不必作陪,我們自己來好了。」

志厚老老實實說:「不是陪你們,我一個人哪裡會有興趣運動,肚脯一早像救生圈,為人為己,大家同舟共濟,彼此得益。」

任南施笑說:「我在烹汪班學了幾個蔬菜,你來嘗嘗,我約了克瑤今晚七時。」

志厚一聽克瑤也是客人之一,實時應允。

「我立刻去買菜。」

就這樣講好了。

那晚,他刻意穿上整齊的便裝,決定先去買些水果,才去對門吃飯。

真奇怪,克瑤與他住在同一間公寓裡,卻要到別人家中才能見面。

他買了做果醬的好材料:糙萄、覆盆子、白葡、櫻桃,加奶油吃,清香可口,整個夏季不必吃飯。

在電梯大堂,他又碰見那兩個多嘴中年婦女。

兩人絮絮說個不休,句句是非。

志厚認出她們,這兩個人是任南施的親戚,正是:有這樣的親人,誰還需要敵人。

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