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問:「鄧可人情況如何?」

三叔惱怒,「誰理她,夜夜超速駕駛,如一枚定時炸彈,禍延他人。」

千歲不出聲。

「幸虧這次我們沒有替她修車,否則麻煩多多,警方已把那團廢鐵拖走,鄧家會找專家研究可是機器出了毛病,我們甩難。」

千歲沉默。

「過一段時候,我會向管家辭職,千歲,這次多得你。」

「應該的。」

三叔長長噓出一口氣。

千歲在三天後才從三叔口中知道鄧可人已經甦醒。

他說:「命不該絕,她頭顱嚴重受創,半邊頭蓋骨粉碎,只剩一塊頭皮包著腦子,左耳失聰,喉嚨重複插入氧氣喉,令聲帶受傷,據說聲音粗糙。」

千歲驚駭,「以後怎麼辦?」

「醫生神乎其技,會有辦法,她此刻戴著特製頭盔保護頭顱,將來用人造骨頭接駁。」

千歲問:「她在哪家醫院?」

「聖靈私家——千歲,此事與你無關。」三叔警告千歲。

「明白。」

可是過一天,千歲還是到聖靈醫院探訪。

「我叫王千歲,請問鄧小姐是否方便見我。」

「你等等。」

看護進病房說話,片刻出來,「鄧小姐請你進去,不過,先隨我來穿上袍子口罩。」

他輕輕走進病房,一時沒把病床上傷者認出來。

是她先叫他:「千歲。」聲音嘶啞。

他蹲向前

鄧可人像只被主人丟棄的洋娃娃,瘦小軟弱,臉上有fèng針疤痕。

千歲不知說什麼才好,半晌,他說:「以後別開快車了。」

她反而笑,「我醉酒,什麼都不記得。」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一般穿著袍子口罩,可是看得出是個女客。

看護說:「可人,鄧太太來看你。」

千歲意外,鄧太太竟這樣年輕,彷彿不比鄧可人大許多,他驀然想起:這不是鄧可人生母。

果然,那位鄧太太站在病房門口,並沒有走近的意思,只遠遠招呼一聲。

母女冷淡地說了幾句,然後,鄧太太說:「你有朋友,我先走。」

她拉開門離去,一出病房,就扯脫身上袍子,露出名貴套裝。

可人不出聲。

千歲輕輕問:「姊姊可有來看你?」

可人點頭,「她匆匆來回。」

千歲忽然問:「幾時裝人工頭骨?」

「明天下午。」

千歲說:「祝你早日痊癒。」

「多謝你來看我。」

千歲離去之際在走廊看鄧樹桑與隨從進來,他輕輕閃避一旁。

千歲不想打恭作揖。

那幾個人走過,走廊好象捲起一陣風,所以叫威風。

千歲靜靜離去。

可憐的鄧可人,平日一起玩的豬朋狗友不知去了何處。

她的紅鞋兒呢,醫院只有一雙灰色拖鞋。

不過,她仍是鄧樹桑的女兒,她決非公路邊紅燈區裡一名飄零女。

也許,王千歲的同情心是過分泛濫了一點。

下午,金源蟠桃夫婦抱著孩子們來道謝。

金源汗顏,「三叔說你一手把事攬上身。」

蟠桃同孩子們說:「說謝謝二叔。」

兩個幼兒咧開嘴笑。

千歲媽莫名其妙,「什麼事?」

金源籲出一口氣,「千歲你是好兄弟。」

千歲拍拍他肩膀,「我們沒事。」

一家四口吃了飯才告辭。

千歲媽說: